“嘭!”
毫無征兆的清脆槍聲傳進白霜耳朵裏,正準備跳過一道小坎的她心神一震,忙止住動作整個人都縮了一下,同時下意識地轉頭往槍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遠遠的就能看到被槍聲驚動四散而起的鳥兒,它們扇動著潔白的翅膀努力飛向高空,嘴裏在不停地叫喚著,不知道是在表達被打擾了午睡的不滿,還是在向同伴發出警告。
槍聲隻響了一下便再沒有動靜,周圍隻剩下此起彼伏的蟲鳴鳥叫聲。
“我們快走!”方細露朝白霜冷喝一聲,不管那邊是什麼情況,她們現在都應該趕緊離開這裏。
白霜回過頭毫不猶豫地往下跳,還好林宇教過她怎麼在跳落的時候卸掉一部分力道,從差不多兩米的高度跳落隻讓膝蓋有點生疼,顧不得許多的她不敢有所停留,拔腿就跟上了前邊的方細露。
這時,還在她們兩人身後挺遠的狐狸等人,一改之前四平八穩的追擊速度,朝著她們的方向直接拔足狂奔。
槍聲突然響起的時候,狐狸他們也受到了一些驚嚇,就在頭兒找好掩體警戒槍聲傳來方向的時候,狐狸卻收起槍往前頭衝了起來,他的頭腦反應非常快,馬上在無線電中點出這是敵人在向他們追擊的人示警。
狐狸也是這個時候才確定自己剛才的直覺沒有出錯,那個強勁對手確實在跟著他們,他不僅活得好好的,腦子也沒有被撞壞。
從槍聲判斷敵人使用的應該是小口徑的手槍,聲源距離他們大概在兩百米左右,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個好機會。
他們都保持著高速奔跑的狀態,頭兒還是很快就追上了狐狸,他非常大聲地向狐狸說道:“我們兵分兩路,我帶漢姆他們去追他,你和剩下的人繼續去抓那兩個。”
狐狸聞言馬上轉頭看向頭兒,鏗鏘有力地道:“不行!我必須要和你一起行動!”
頭兒本身就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狠角色,而且還是三對一的局麵,但狐狸不能讓頭兒在身邊沒有他的情況下去冒那個險。
和敵人交過手的他深知對方作戰的水平隻高不低,對此他可是深有體會,能在那樣劣勢的情況下從他手中活著逃脫的人,根本就不適合用常規的思維去考慮。
“服從命令!”頭兒的麵容和他的眼神一樣沉著,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總是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小鬼膽敢違背他的命令了。
“這次不行!”狐狸直視著頭兒毫無不鬆口,他的眼神十分堅定,他一貫都有自己的想法,隻是更多的時候會向頭兒妥協。
聽著狐狸斬釘截鐵的口吻,頭兒一時間竟拿他沒辦法,他的麵上越來越沉,直盯著腳下的路,他不得不反思自己平時是不是有點太縱容他,現在可好了,連自己的命令都不聽,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他明白狐狸的擔心,可這麼多年來,風風雨雨他不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那不是靠躲在別人的保護之下就可以的,他曾經也是一個鐵血錚錚的軍人,哪怕現在脫下軍裝,他相信自己骨子裏流淌的鮮血仍然是勇敢的。
況且人都會死,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可他沒想到自己能活這麼久,久到他都麻木了,慢慢的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不在乎誰會死掉,因為他連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活下去的信念僅僅由生物的求生本能在支撐,他清楚自己是一個沒有將來的人,也許在很多年前的一天裏,他就死掉了。
在戰場上保持冷靜是一個士兵最基本的作戰素養,許多由心底迸發的念頭從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隻是都沒有讓頭兒陷入胡思亂想的地步,且不說他本就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現在身在戰場之上,多年來形成的良好習慣會自動讓他摒棄心中的雜念。
“你們兩組人去追開槍的人,我和狐狸去抓人。”無線電中很快就傳來了頭兒充滿冷靜低沉的聲音。
狐狸知道自己的堅持贏得了短暫的勝利,他沒有上過學,但他還是知道一個士兵的首要鐵則是無條件服從命令,不過他從來都不把自己當做是一個士兵看待,他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這個人出事,就算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