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懸而未決 第五十九章 我在找你(1 / 2)

葛蘭上樓去見範西的時候,房間裏熱鬧的陣仗還沒有散去。

範西被醫生安置在偌大的歐式古典大床·上,站在他身側麵的年輕女護士正檢查著輸液瓶的情況,另一邊,醫生半蹲著身在為他檢查其他的傷勢,總的來說,綁匪其實對範西還不算太差,除了一些拳腳傷口外,沒有明顯的槍傷。

“範先生受了驚,需要靜養。”一個穿白大褂的英國男人發現站在門口的葛蘭,皺起了眉頭。

葛蘭看了眼在躺在床·上閉目修養的範西,聳肩攤手想要退出去,範西卻極快的覺察到什麼,猛地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看。

“你們先下去。”他對那穿白大褂的醫生揮手,男人的目光從葛蘭身上掃過,轉身退了下去,其餘的兩個護士見狀也退了下去。

“將門帶上,謝謝。”範西與她說了中文。

久違的熟悉音調讓葛蘭愣了愣,她的手停在關門的動作上,半響才輕輕一推,將門掩上了。回過頭來時,臉色如常,她站的位置離床頭有一定的距離,範西蹙眉用雙手支撐自己坐了起來,“你離我那麼遠,是在害怕什麼?”

很平常的語調,不是先前見到自己時那一副激動的模樣。

葛蘭暗自鬆了口氣,朝他的方向小弧度的挪了步子,“範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

範西似乎是覺得從她口中聽見’範先生‘三個字很是奇怪,他嘴角朝後輕扯了扯,在口中重複低聲呢喃:“範先生……”他輕笑出了聲音,“如果你喜歡這樣便如此好了。”

葛蘭微眯眼,站在原地沒有反應。

範西冷嗬一聲:“木頭。”因為雙腿的不方便,使的力道不得當,腦袋偏著一側,躺在床邊,這副樣子,很是奇怪,他想要半靠在床頭需要費點力氣,腳上的力氣使不上,便隻好靠著雙手去撐起全身的重量,偏偏一隻手使勁按壓在床麵上時,輸液管裏倒回了一小節鮮血。

做了多年的特工,葛蘭對血腥尤其敏感。哪怕如此,葛蘭也沒有上前去幫忙的意思。

範西咬著下顎,感覺自己的牙縫裏冒著酸澀,他幹脆自暴自棄,放棄了掙紮,就讓自己用奇怪的姿勢攤到在床側,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幾近絕望的抬起眼皮瞪葛蘭。

葛蘭在等他的下文,範西卻遲遲不開口說話,一手掀開了一截被子,露出了那條隻剩下半截的腿,綢麵的睡褲懨懨地耷拉在腿上,他伸手將褲腿往上拉了幾下,露出了粉紅色的皮膚,一圈沒有骨頭的血肉軟趴趴的。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醜陋。

這一幕,在停車場裏她見過了。看的出來,範西非常厭惡麵對那一隻腿,她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

範西見葛蘭的眉目已經皺了起來,這才鬆開手,讓綢麵的布料將那一塊缺陷遮住了,但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去拉起腹部上衣料,露出白皙的小腹,但在那光潔細膩的肌膚上,有幾道錯綜複雜的暗色痕跡,刀口處還有一些起伏的小疙瘩,即便是經過了多年的修複期,也不難看出那是用非常鈍的刀麵導致的。範西將睡衣領口從剪頭拉下,鎖骨下側也有幾道類似的傷口,但明顯比腹部的傷口更嚴重一些,傷到骨頭了,愈合的力度不夠,他動的時候,偶然會扯痛那骨頭。

範西的手麻了,他咬著下嘴角吃痛的悶哼了一聲,“這些,都是我離開陽城後,在留學期間所遭遇的。”

葛蘭抿著嘴,聽他繼續道:“將你的下落告訴蘇晉成,他答應我會支付我在美國期間所有的留學費用,那時的我,別無選擇,隻能相信他。但我到美國的第二年,他便斷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我不得不去地下賭場打黑拳,盡管日子過的很淒慘但勉強能支付我所有的開銷。我以為,假以時日,我會立足在這個國家。”他低頭嘲諷地笑了笑,“我低估了蘇晉成的心狠手辣,他壓根沒有想過讓我平安度過,我住的地方總有小混混來挑釁,他們收了錢,聽從命令來騷擾我。蘇晉成……小心眼到不惜用這種下三濫手段來報複我的貪心。”

範西說的話,葛蘭沒有質疑。以她對蘇晉成短暫的了解,蘇晉成的確是如此心狠手辣又小心眼的男人。

可是,“範先生,如果你讓我來隻是要聽你過去悲慘的故事,以你如今的身份,大可以寫一本自傳去感動更多的人。或許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見過了生生死死,不太容易哭。”

葛蘭說話的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情緒。

範西見她嘴角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攥緊的拳頭顫抖著,修剪得幹淨的指甲摳著手心裏的肉,指尖上傳來一絲絲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