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浩,這名字的由來挺奇怪的,聽說當年我媽在一片浩瀚的林子裏把我生下來,所以就這麼叫了。
我媽沒文化,一天書都沒念過,當她說出浩瀚這個詞的時候我挺驚訝的,其實我慶幸一件事,我家林家屯旁邊有一座定軍山,定軍山上有個日本人留下的大炮台子。
我慶幸我媽沒在那炮台子旁邊生我,否則我估計就叫林山炮或者林大炮了。
對於我媽,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情,她對我不太好,可能是我不知道什麼叫好,什麼叫壞,小時候摔個飯碗都被吊起來打過。
那時候我那瘋瘋癲癲的姑姑總是衝進屋裏,把我救下來。
我姑姑是個瘋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我對她,和她對我的感情。她雖然是個瘋子,可臉總是很幹淨,她每天要洗好幾次澡,也不被著我,小時候我常看到她洗澡擦得皮都破了,可她好像沒感覺到疼,整天咧個嘴笑。
林家屯的小孩都怕我姑,我姑發起瘋來,可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說打就打,有一次拿著煤鏟子追村裏的林大力揍得頭破血流。原因是,我在林大力家偷黃瓜吃,林大力說了我一句:這****出來的小畜生!
我曾偷聽過村裏人議論過我姑姑,說我姑姑年輕的時候不正經,我也不知道她咋不正經過,所以也沒太在意。
就算是我姑再怎麼對我好,我也還是有點怕她,我爹媽對我不理不睬的時候,我才敢去找我姑待一會。
不瞞大夥,我這人其實挺窩囊的,我怕牛,可能在農村待過的小孩都知道,農村以前養了挺多牛,基本上每一家都養牛,牛能耕地啊,一頭牛抵上好幾個壯漢。
我怕牛是從小就開始的,有一次我在地裏玩,村裏的老叔牽著牛,那牛也不知發了什麼狂,見著我,追著我就要跑,哞哞的嚎,最後村裏的牛像是都聽了號令,挺多都掙脫了韁繩,追著我跑。
那次我跑回家裏去,那牛群還把我家的土牆拱倒了,後來我再看到牛,或者牛看到我,都像警察抓小偷似得,當然,我是小偷。
雖然那次我死裏逃生,但那天晚上我被我媽揍得七葷八素,我媽罵我:你咋不讓牛拱死?
那時候我才7歲吧,那次我姑沒去救我,我被我媽揍的氣都喘不勻,最後讓我奶奶抱到屋裏睡了。
那天半夜,我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忽然睜開眼睛,眼前站著一個黑影,一米八十多的個頭,像個男的。
我也沒覺得害怕,揉了揉眼睛,那身影便消失了,我起身去外麵,在雞食盆子裏尿了一潑,之後屁股疼的要命,回屋裏睡了。
這一晚上我睡的挺好,可醒來卻是兩天以後了,我奶奶說我發了燒,這場病,讓我更瘦了,之後的一個月,連走路都喘不上來氣。
不過,從這以後,我姑像是變了,也看不出來瘋了,其實也不正常,就是不瘋笑,也不追著人打了。隻是澡還洗的頻。
那天我覺得自己好了許多,晚上和別人家孩子刨沙子回家,被我姑抓著一起洗了澡。
我姑長得挺漂亮的,大眼生生的,渾身的皮肉又白又嫩,比我媽是好看多了。
洗了澡,我姑帶著我在鏡子前麵擦身體,我盯著我姑的臉,覺得我姑要是不瘋,肯定老好看了。
之後吃飯的時候,我偷看我媽,我媽那是一個膀大三粗,大臉盤子上都是紅血絲,看著就凶。
我姑在村裏誰都不怕,就怕我媽,我媽臉盤子一耷拉下來,我姑都不敢吃飯。
那時候正好春播的時候,我奶奶給我爸燉了一隻雞,我坐在桌子上,扯了一條雞腿下來,剛咬了一口,腦瓜子被我媽抽了一把,我媽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傻X嗬嗬的,那天牛咋不把你拱死?”
罵完了,把那雞腿扔到我妹妹碗裏,家裏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說來也奇怪,一直悶頭吃鹹菜條子的姑姑忽然拍桌子站起來,拿著一盤子雞,連湯帶菜都扣到我媽腦袋上。
接下來,不由分說,是一場惡鬥,沒想到我姑弱不經風的,拿著燒火棍追著我媽抽了半條街。我媽罵她忘恩負義,我姑一聲也不發,就知道抽我媽。
最後還是我爸給我姑跪下,她才罷了手。
那天晚上,我看到個讓我一輩子都難忘的事,我姑雖然往死裏打我媽,可我媽體格好,愣是沒被打趴下,晚上的時候,我奶奶一邊哭,一邊和我媽在廚房裏麵燒火,他們合夥煮了一碗糊糊湯,裏麵還放了一勺子葷油,那股子香味,饞的我直流口水。
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看到我媽往那糊糊裏麵放了一包毒鼠強!
然後她讓我把這碗糊糊端給我姑,本來是美味無比的東西,此時卻成了一碗毒藥。
我端著那碗糊糊去隔壁屋裏找我姑,一邊走一邊掉眼淚,當時太小了,也不知道去反抗,端著那糊糊站到我姑麵前,我姑正背對著我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