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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非白坐在程棧的辦公室裏已經好一會兒了,裝模作樣地評點著程棧給他泡的普洱,“隊長,這一定是方大隊在雲南給您弄的吧,口感真好,潤而不滑,醇而不澀,是放了不少年的上品熟餅啊!”
程棧不理他,自顧自坐在辦公桌後麵看文件,憑他對朱非白的了解,這小子充分繼承了飛鷹大隊顧左右而言它聲東擊西的光榮傳統,再加上多年在“爾虞我詐”的國際刑警戰線工作,今天到自己這兒來的目的一定不是如他所言:看望老上級,當然,更不會是彙報老上級女兒的工作表現。至於朱非白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程副參謀長心裏倒是真的沒數。
“你要是覺得好喝,我家裏還有幾餅呢,回頭讓紫鳶給你帶到局裏去。”
“隊長,你們家紫鳶真是個不錯的姑娘,我們局裏一堆小夥子,天天追著她轉啊,聽說和紫鳶一塊出差,另外那個名額都要打破頭,還有人跑我這兒來主動要和紫鳶搭檔呢。說真的,我要是年青二十歲,我一定也會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去!”
“我說小豬,你那張嘴怎麼還跟過去一樣呢?我把閨女送你那兒是給你手下小夥子追的,你說你這個叔叔怎麼當的!”
小豬是朱非白在飛鷹大隊時的外號,因為他又貪吃又貪睡,再加上姓朱又屬豬,於是他就成了“小豬”。
聽到程棧叫出自己當年的外號,朱非白的臉上露出了平日裏中心局同事們難得一見的溫柔笑容,“隊長,到公安部這麼多年了,我還是覺得和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快樂最放鬆的。當個土豆,雖然很辛苦,天天被你們削著,挺不好受的!可是那種大家一起咬牙扛著的感覺,那種戰鬥中你知道你的後背有人保護著的感覺,別的地方不會再有了!”
回想著昔日的時光,朱非白的聲音越說越低,程棧帶著點憐惜的眼光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土豆,曾經那麼驕傲那麼倔強,自己在他身上花的心血也最多,可沒想到這個土豆剛剛種下沒幾年,就被別人一把搶走了。看起來,這些年,在那條自己不熟悉的戰線上,朱非白經曆過很多,也承受過很多,壓力或者是責任,痛苦或者是委屈,隻能深藏在心裏,做到中心局局長的位置,當著昔日老大哥的麵流露出這些已經是破例。
朱非白喝完了杯子裏的茶,似乎也扔掉了剛才的一絲惆悵,抬起頭,“隊長,今天來是想跟您商量一件正經事!”
聽到朱非白的話,程棧的眼睛立刻嚴肅起來,“你說吧,是不是國際刑警組織有什麼事需要我們軍區配合?隻要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盡力配合。”
朱非白稍微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措辭上仔細考量,“嗯,是需要您的配合。其實,很簡單,就借調一個人!我們隻需要您批準從A飛鷹隊借調一名特種兵。”
程棧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什麼意思?隻借調一名特種兵?誰?為什麼?”
朱非白眼睛直直地盯著程棧,清晰地吐出一個人名,“秦襄。”他說的非常平緩,似乎怕說出這個名字以後,程棧會立刻翻臉。
果然,正如朱非白的預料,程棧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別人都可以,秦襄不行。”
“隊長,借調秦襄,我想了好幾天了,這是一件非常機密的事情,我今天親自到您這兒來,也是由於這件事情需要高度保密,借調他的原因,我馬上會告訴您。在公安部,除了我之外,知道這件事情的也隻有分管我們的常務副部長,他已經和總參的領導正式打過招呼。軍區方麵除了您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程棧點點頭,示意朱非白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秦襄是當年秦涇陽隊長的遺孤,秦隊長也曾經教過我,他的衣冠塚我離隊的時候,去看過。我知道他身後留下的這個孩子命運多舛,從小失去父母,流落他鄉。我也知道,隊長您和方大隊對這個孩子的感情。但是,隊長,這件事非他莫屬,我們也是在別的渠道都不能走通的情況下,才想到借用秦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