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9.18”事變(二)(1 / 3)

沈陽,北大營獨7旅的會議室裏,王以哲再次召集獨7旅高級軍官開會。

王以哲麵無表情,說道:“少帥命令,無論日本人如何挑釁,我們都不得抵抗。又接到邊署榮參謀長命令,為了防止發生意外,要把槍械都放到庫裏去鎖起來。”

話音剛落,眾軍官就嚷嚷了起來。

一上校軍官說:“如果日本人攻擊我們,還不讓我們抵抗,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這不是讓我們幹瞪著眼睛等死嗎?”

另一個上校軍官說:“武器就是軍人的生命,把槍都鎖起來,那我們還是軍人嗎?那我們還有什麼用?就幹等著當亡國奴好了!”

見到群情激憤,王以哲擺了擺手,說道:“我的心情也和大家一樣。但是,這個命令不僅僅是少帥的意思,這是中央的命令!少帥也很難,我們不要再為難他了。作為軍人,別無他法,服從命令是我們的天職!”

趙鎮藩說道:“中央和少帥的命令是要絕對的服從。可這又是個什麼樣的命令!我們可以做到日軍攻擊時我們不抵抗,但是當敵人打了進來,我們還走得了嗎?那時候,我們手裏既沒有槍、又不能抵抗,隻能幹瞪著眼睛等死,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何況獨7旅近7000名戰士,這個命令怎麼能執行下去?”

其他軍官們點頭稱是。

王以哲也覺得參謀長說的有道理,一時頗感為難,思考了片刻,下決心說道:“我們先執行命令,把槍鎖入庫裏。一旦情況有變,我們可以來個見機行事:敵人若攻進來我們就撤,實在不行也可以開槍阻擊,但一定是阻擊,能保證我們順利撤出即可,千萬不能大打,以免向上峰交不了差。在必要時全旅撤到東山嘴子附近集結,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眾軍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趙鎮藩說道:“也隻能這樣了!”

王以哲站起來又補充道:“非常時期,官兵一律不得在外過夜,否則嚴懲不貸!”

眾軍官全體起立答道:“是!”隨後散了會。

一列火車在華北平原上疾馳,這是張學良的專列沿平漢路南下。他要趕到石家莊和******見麵。

一身戎裝的張學良坐在豪華的車廂裏,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華北平原秋天的景色發呆,趙一荻(即趙四小姐)陪著他。

說到趙一荻,得介紹一下張學良的婚姻情況。在張學良十多歲時,張作霖有一次在東北鄉下作戰時,在一位姓於的朋友家,見到了朋友的女兒於風至,張作霖看這個小姑娘天資聰穎,而且名字也起得好:“風至,是鳳凰將至嘛”就有意讓張學良娶於風至為妻。他把於風至的生辰八字帶回奉天,請了算命先生給算了一下,正好和張學良相配,便決定讓張學良定下這門親事。當時,張學良極不願意,但不敢不聽張作霖的,隻好答應下來。二年後,倆人成親。那時,張學良十五歲,於風至十七歲。婚後,於風至對張學良的關懷無微不至,倆人感情不錯,張學良一直把於風至稱呼為:“大姐。”

1927年,在天津一個朋友舉辦的舞會上,張學良結識了趙倚霞,即趙一荻。趙一荻出身於官宦人家,父親是很有頭麵的人物。趙家子女眾多,在四個女兒中,趙一荻排行老四,所以,人們有時也稱趙一荻為趙四小姐。當時,趙一荻年僅十五歲,張學良也才二十六歲,一個是風流倜儻的少帥,一個是豆蔻年華的名門閨秀,倆人一見鍾情,難舍難分。但趙父卻不同意,趙一荻不管不顧,離家私奔,跟張學良住在了一起。

張作霖被日本人害死後,張學良接掌了東北的權力,就派人把趙一荻接到了奉天,並準備把她接進帥府,惹得於風至大怒,堅決不同意讓趙一荻進帥府的大門。張學良和於風至大幹了一仗,於風至本就是個才女,見硬來也不是個辦法,就做了有限的讓步,趙一荻和張學良也做了妥協,一致同意趙一荻雖然實際上也是張學良的夫人,但不能有夫人的名分:對外就說是張學良的私人秘書,對內則稱為趙一荻。張學良則常稱趙一荻為:“小妹。”趙一荻和於風至也相處平安,後來,張學良對外的許多活動,大都由趙一荻來陪同。

專列在疾駛著。

車廂內,趙一荻見張學良陷入了沉思,輕聲問道:“漢卿,你在想什麼?”

張學良回過神來,說道:“你看,外麵的秋色多美!這時候,咱們老家更美,大豆熟啦、高粱紅了、穀子彎了、河裏的魚也肥了。”

趙一荻笑了笑說:“我看你是想老家了吧?”

張學良沒有回答,把頭轉過去繼續看著窗外。

趙一荻又說:“想老家就回去看看!日本人想鬧事奪占東北,哪有那麼容

易?你手下有幾十萬軍隊,把他們調回關外,難道還怕日本人不成?”

張學良說:“這由不得我呀。這不,蔣主席急令我到石家莊麵談,估計還是東北及日本人的事情。”

趙一荻說:“當年,你東北易幟歸順老蔣,使得老將在形式上統一了中國,他當了主席。老蔣和閻錫山中原大戰時,你又率東北軍主力入關,幫了老將一個大忙,結果使老蔣取得大勝,東北軍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東北萬一有事,老蔣能不反過來幫你嗎?”

張學良苦笑了一下,說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呢。”

趙一荻看了張學良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張學良的專列進到了石家莊火車站。

火車站已經戒嚴,站台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專列已停在站裏。

張學良獨自一人下了專列,一個上校軍官迎著張學良,說道:“副總司令,蔣總司令的專列也剛剛到達,正在等您,請!”隨後,引導張學良上了******的專列。

******專列的會客室內。******身穿長袍馬褂,滿臉笑容地迎了一下張學良,與他握了一下手,讓他坐下,隨後蔣也坐下。侍從給張學良沏了一杯茶後退出,******不喝茶水,喝的是一杯白水。

******說道:“漢卿啊,你看起來比上次在南京時清瘦了許多,臉色也不是很好。怎麼,還在吸食**嗎?”

張學良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最近住進了協和醫院,本來想戒掉,但癮太大,還不能一次戒掉。不過,身體不好的原因,是東北的事使學良憂心太多,睡眠不好。”

******說:“我也是同樣。你是知道的,黨內汪精衛、陳濟棠在廣州另立中央;長江流域發大水,五千萬民眾受災,四十萬百姓遇難;而共產黨領導的紅軍在井岡山等地進行武裝割據,屢剿不滅。這1931年的中國真可謂亂成了一鍋粥啊,令人頭疼。”

張學良說:“蔣主席要操心的事太多,一定要多保重身體。”

******聽了點了點頭。

張學良又說:“蔣主席日理萬機,有事給學良打個電話就行了,不必辛苦這麼遠路趕來召見學良呀。”

******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說道:“據可靠的情報,最近日本人有可能會在東北動武。電話、電報怕是都說不清楚,所以,我專門來見你。你對這個事情如何看?”

張學良不敢貿然表態,隻好說道:“我聽從蔣主席的指示行事。”

******說:“一旦打起來,我們的力量不足,所以不能打。我考慮到隻有請國際聯盟主持正義,進行調解,以和平解決。我這次和你會麵,最主要的還是要你嚴令東北軍,凡遇到日軍進攻,一律不準抵抗。如果我們回擊了,事情就不好辦了,明明是日軍先開槍的,他們可以說是我們先打他的。我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到那時事實就分辨不清了。”

張學良說:“學良已經按照先前蔣主席給我電報的指示,給東北軍下了命令,無論何種情況都要忍讓,不得抵抗,以免釀成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