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兩種人惹不起,一種是什麼都想,就是不想活的,一種是什麼都要,就是不要命的。袁子文不覺得這兩種人有什麼可怕的,但是,有一種人卻是惹不起的,那就是沒法交流的人。沒法交流,並不表示這個人是啞巴或者是聾子,瞎子或是口吃,而是那種在思想品味和你都背道而馳並且不能理解別人的人。這就好比一個遇到什麼事都要去解釋的人卻遇到一個什麼事都不願解釋而且厭惡絮絮叨叨的人一樣。
袁子文很不喜歡和這樣一群人整天混在一塊,這件事雖然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但是也不覺得奇怪。不說話就不說話,自己也沒什麼事情麻煩他們,他們也沒什麼是找自己。一個點引出兩條射線,自然而然地越走越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袁子文想錯了,一個點其實是可以引出很多條射線的,這些活動在他身邊的射線真的太多太多,以至於他很久都窩在那一個點裏沒探出頭來,而且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不過,還是一句話: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此處不適合自己,就去別的地方。
大學的自習室是一個很好的去處。袁子文白天沒課就往自習室跑,帶著一本程序開發的書,因為別的書實在是看不下去,英語自己真的早就失去了興趣,什麼英文電影英文歌曲袁子文幾乎是不看不聽,很奇怪,袁子文不喜歡看電影,就像不喜歡吃方便麵一樣。周一至周五的自習室也不安寧,因為在一間教室裏可能坐不到半個小時就進來一群人,很明顯是上課的,即便有不上課的,裏邊稀稀疏疏幾個學習的要麼是成雙入隊的小情侶,要麼就這邊座位一個,那邊座位一個,像牙齒沒長齊或是沒長全的人似的,就找不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位置,就算找到一個,自己和濫竽充數搭不上邊,但算得上是一顆牙齒了,而且還是一顆被蟲蛀過的牙齒。袁子文夾著書看看這個教室,不滿意走了,看看那個教室,也不滿意,但沒走,因為他質問了自己一句:自己到底是來學習的還是來選教室的啊?於是,就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不料,靠門坐著的一個人抬起頭,扶了一下眼鏡,對袁子文說:“哎,同學,這間教室下午有會議。”那人邊說邊用拿筆的手指著黑板上的一排字,大概就是說某某係要在這個教室開什麼會議,教室臨時被占用,請同學們找其他的自習室,謝謝合作之類的話,然後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係。
袁子文掃了一眼,找別的自習室去了,一頭紮進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一呆就是一下午,一會兒學習,一會兒拿出手機看看,一會兒睡一會兒,這就是自己整個下午的活動了。然後就是吃飯回宿舍,宿舍人很吵鬧,袁子文躺在床上看開學時帶來的幾本書,基本上看的總是那本《紅樓夢詩詞選》,袁子文也買過幾本《紅樓夢》,但是因為借給別人之後,書就沒有回來過,而且自己連借給誰都忘了,所以最後就沒再買了,一來那書真的太貴,好好的一本書,出版社都印成一卷一卷的,每卷都不便宜,二來,印刷的質量也很差,雖然不缺頁少碼,但缺字是真的。
還記得自己申請過一個QQ,袁子文也開始用手機聊QQ,可是,QQ上沒有一個人,他就隨便亂按,通過查找好友的形式搜索QQ好友,他一般看的是QQ上人的年齡和網名,翻了好幾頁,最後加了一個網名叫秋涼如我心的女孩,這是袁子文的第一個網友,那個女孩同意了袁子文的好友請求,袁子文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或許是第一次和陌生人聊天吧,也或許是滿心的好奇和期待,袁子文選擇這個網友還是因為這個網名的緣故,秋涼如我心,袁子文覺得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且,或許和他一樣有一份憂鬱的情懷。
袁子文發去消息問道:“怎麼取名叫秋涼如我心?因為什麼事傷心麼?”不料那邊很快回複了一條消息:“嗯。”袁子文看著這條消息竟有幾分激動,或者說反應有幾分老土,優雅一點可以美其名曰庸俗了。不過,袁子文也聽說過網絡虛假的事情,袁子文不認為自己會被誰所騙,心誠則靈是他最喜歡的表示,對一切的表示。他也沒去問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傷心,隻是安慰了一句:“不管什麼不如意,相信時間會撫平一切傷口的。”那邊轉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袁子文”。袁子文沒有隱瞞,他也不覺得隱瞞有什麼好,也不認為有必要,還是心誠則靈。那邊又問:“真實的名字?”袁子文恢複了“嗯”。那邊帶著一絲喜歡說:“很好聽的名字。”袁子文說:“我的一個朋友叫臨安,他的名字才好聽呢?”那邊回答:“臨安?杭州?你是杭州的?”袁子文說不是,不過袁子文說自己很喜歡杭州,還有蘇州。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沈煙。”袁子文也覺得是好名字,不過乍一聽像腎炎,不自覺的笑了出來。當然沈煙是不知道的,袁子文說:“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宿舍到了晚上是異常的吵鬧。計算機專業的不知道是不是都是這樣子的,袁子文不希望是這樣。不過除了林南躺在床上看書,其餘的都在玩,謝飛一如既往的看他的電子書,後來有了電腦之後才改變了這一貫的作風,楊齊豫和楊山兩個人聯合起來玩遊戲,不停的嚷著,秦力似乎不太喜歡和這樣一群人深入接觸,自己帶著耳機看電視劇或是看看自己的空間,王敬語和謝飛一樣,隻不過現在還早,才剛剛九點,他一般是在夜裏十二點鬧得凶,那個時候楊山睡覺,他用楊山的電腦和楊齊豫接著玩遊戲,楊齊豫從來都是淩晨一點以後才睡覺的,反正白天上課的時間不拿來睡覺簡直就是一種浪費,或者說是對生命的不忠不孝。袁子文這一點挺佩服林南的,在這麼吵的環境下,他還能專心致誌的看書,一點也不在意。不過眉頭好像緊鎖著,心裏肯定也不舒服,隻是不說出口而已,他和袁子文不一樣,袁子文的不樂意會很直接的表現出來,隻是表現出來而已,並不會有其他的動作,譬如說關上門出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