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劉信一夜沒有睡,起來後,沒有了老道,隻好自己做。
劉信做了兩份,自己吃了一份兒,另一份兒給老道留著,蓋在鍋底後,就上班去了。此時的劉信跟以往有了改變,以前的劉信性格還有些靦腆,可現在的劉信,有了一絲玩世不恭的態度,盡管隻是一絲,也從一個側麵可以看出,他是受過一定的打擊才會出現的這種改變。
灑脫、開朗的劉信更加受到孩子們的歡迎,也變得更平易近人。白雪兒跟往常一樣,看不出有什麼變化。隻是在見到劉信是目光中多了深深的冷漠。這種冷漠,平常人可能察覺不到,可劉信知道,自己對白雪兒的傷害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得多,那是一種傷及人的心靈的痛,劉信眼角抖動兩下,
“喲嗬!白老師,兩天不見吃仙丹嘍,漂亮了許多哦!”
“托你的福,什麼時候你死了,我會更加的美豔動人!”白雪兒對於劉信刺耳的言辭也是毫不客氣,銀牙緊咬,予以回應。
“哦,對了,你要我幫的忙,有了眉目,放學後,到我這兒來一趟!”
“OK,媽的木”劉信拽了一嘴英文。
放學後,劉信惦記著老道,回了一趟道觀,沒有老道,就返回找白雪兒,看看她哪兒有什麼收獲。回返的路上,劉信顯得鬱鬱寡歡。沒有了老道的陪伴,劉信真的有點兒不知所措。
白雪兒拖出那個重重的麻袋,“都在裏麵,我也還沒來得及看,不知又有沒有你需要的。”
二人獨自相處,失去了以前的自然,顯得都很客氣。
劉信灑然一笑,搖搖頭。在這兒很不自然,還是回去自己慢慢看吧。
白雪兒也沒挽留,劉信把麻袋背到背上,又回到了道觀。
劉信回到自己臥室,打開麻袋,把裏麵的東西傾倒在地上。東西雖多,都已被分好類,打捆兒整理好了。
最重的是哪一大捆兒書籍、雜誌,一捆兒報紙,兩小捆兒信箋,和幾張老相片。
相片不多,有七八張。好多都有了殘缺。
有他跟他父母的合影,那是相片裏的蘇雪林穿著一身學生裝,藍色短袖上衣,黑色過膝裙子,齊肩的短發,標準電視裏的五四青年的學生模樣。站在一對兒中年夫婦的背後,很普通的一張家庭合影像。看著這張相片,劉信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過蘇雪林的父母在當時顯然家境還是不錯的。
劉信又看了幾張,都是蘇雪林的個人照片,也有他和自己的好友的一些相片。
最後,劉信注意到有一張比較特殊。其特殊之處在於,劉信對這張相片的背景很熟悉,一時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照片的背景是一棵大樹,大樹後是一片巨大的石壁,一股溪流從上方瀉下,注入到地麵的一個石槽中。溢出的清水彙成一股溪流。
這石槽正麵是一個,劉信仔細辨認,是一個蝙蝠狀的飛鳥兒,正展翅高飛,
劉信麵色有了變化,這是,這應該就是乳泉下的那個石槽。劉信有了確定。
照片中的蘇雪林已經不是學生模樣,剪得頭發更短了一些,麵色抑鬱,像是充滿了哀傷。
劉信把其他照片重新捆好,把這張照片放到自己床頭。
信箋有兩捆兒,劉信隨手打開其中一捆兒,在蠟燭下細細看了起來。
家書居多,其次是寫給自己的朋友的。這些都是蘇雪林寫的信。時間一份份過去。劉信舒展了一下身軀,對蘇雪林不由得有了同情。
蘇雪林的家境確實不錯,爺爺曾做過晚清的縣太爺,給後世留下了殷實的家底,父親經商,雖說沒有大富大貴,卻也小有名氣。母親是個江南女子,是和她的父親在生意中認識的。
可這些物質上的殷實,比起她精神上所受到過的傷害,痛苦的經曆,就遠遠不如了。一口氣讀完第一捆兒信,沒有休息又接著把第二捆兒看完,劉信對蘇雪林一生的遭遇很是同情。
蘇雪林雖為當時的一代才女,卻是命運多舛!小時候就被拐賣,十幾年後,又被父母找到!天資聰慧,被父母送入學校後,接連跳級並考入當時全國最好的女子學校——北平女子師範大學。可好景不長,大學期間又遭遇不幸,父母雙雙死於戰亂。此後不到三十年,一個人飄零於世。曾先後嫁過五個男人,喪兒、喪女、喪丈夫。一些熟識她的人背地裏常叫她‘三喪婦人’。如此悲慘經曆的人活在世上,生不如死。
奇怪的是,心中並沒有涉及到她是何時去世的,按當時她的名氣,在社會上的影響應該對她的死不會毫無聲響,可奇怪的是,所有的信件到五十歲後就再沒有下文。跟最初那本文選上的簡曆一樣,到五十歲左右,就再沒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