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工作室裏有一個化妝台,周圍還圍著一圈大箱子,箱子裏堆著各種假發假皮等東西,看起來挺惡心的。
我坐在化妝台前,貝絲在我臉上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等她閃開的時候,鏡子裏的人把我嚇一跳。
那是一張薑黃暗沉的臉,臉蛋上布滿雀斑。原本長而卷翹的睫毛,被剪掉了大半,現在密密麻麻的擠在眼皮上。
上眼瞼不知道貼了什麼,把眼睛壓成斜三角小眼,怎麼看怎麼像個尖酸刻薄的壞女人。
好醜……
我厭惡的抽了下嘴角,就算是我遇到海沙之前的樣子,也比現在這個樣子好看多了。
“怎麼樣?即使你親生父母也認不出你了吧?”貝絲得意洋洋的呲牙笑著。
我點點頭,指著自己白皙的脖子說:“這樣會露陷的。”
“如果你滿意的話,我就繼續做了。”貝絲拿起一個鐵盒,另一隻手卻摸了下我的頭發,“中國人的黑頭發,我一直覺得很美,你要保留你美麗的頭發嗎?”
“什麼意思?”我瞪起眼睛,“你要給我剃光頭嗎?”
“不,當然不,我隻是問你要不要換個發型。”貝絲朝我擠擠眼睛。
我靜靜地注視著鏡子裏自己如陌生人一般的臉,回憶起兩年前海沙說希望我把頭發留長。他離開後,我為了讓他再看到我時高興,等待著他慢慢留長頭發。
他離開的這兩年,我改變了自己,從內到外的改變自己。如今,我似乎不再像我,就連這張臉也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
深呼吸一口氣,我揚起一個淡然的笑,“頭發剪了吧,以前我的頭發和你一樣很短的。”
“噢,那好吧,我就按照我的心意來弄了,大概會很久。”說著,貝絲拿起粉撲沾了點盒子裏的顏色用力擦在我脖子上。
從廠房出來時,已經快淩晨2點了,我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
一頭栗色短發,燙了微卷,亂蓬蓬的卻很有型。可下麵這張臉卻醜得可以,滿臉雀斑像是得了皮膚病。手和脖子這些露出來的皮膚都塗了顏色,一眼看過去就像個超級營養不良的小太妹。
臨走時貝絲給了我一小瓶藥水,說我回國之後將這藥水滴入溫水裏清洗,才能洗掉我皮膚上的顏色和黏在眼瞼上的膠質。總之一句話,隻有這瓶藥水才能恢複我的本來麵目。至於頭發嘛,要想恢複就隻能等待慢慢留長了。
坐進車裏,我抱著背包沉默不語。現在我的臉連我自己都認不出是誰,別人就更認不出了,但海沙和他的魂奴應該是例外。
隻要讓海沙和他的魂奴靠近我,他們就能依靠氣息分別出我是誰,但隻要不和他們靠近,我就是安全的。這也就是說,在我回國之前這段時間,根本不用縮在屋子裏,完全可以放心的出去玩。
“埃達……”
“阿利克,明天開始你帶我出去玩好嗎?”我轉臉看著想和我說話的阿利克。
“出去玩?”阿利克呆呆的,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說這個。
“我本來就是來俄羅斯旅遊的嘛,現在我的臉沒人能認出來,那就是出去玩也沒關係啊!”我越說越興奮,腦子裏已經在計劃明天去哪裏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