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才入座。
長歌上前給父親請安,然後坐過一旁。
孟國公端過丫環上的茶,揭開茶蓋,撇了撇茶沫子,喝了一口。
“侯爺,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我正給長歌試衣,過兩日進宮去謝恩呢。”
“嗯,按規矩,是要去宮裏謝恩,你去宮裏給貴妃請安,眼下妹妹雖說富貴至極,但深宮內院,應當謹守謙遜,不可嬌縱。”孟國公放下茶杯,思忖片刻,榮華富貴是惹人慕羨,但盛極必衰。
孟夫人示意他安心:“妹妹是個聰明剔透的人,這些道理她是知道的,這幾年一直深居**,不與其他妃嬪爭寵,這也是皇上喜歡她的地方。”
長歌起身,在孟國公麵前轉了一圈:“爹爹,新衣可好看?”
孟國公笑著微微點頭:“好看,長歌比這衣裳更好看,長大了,也該留意著找個好夫婿了。長歌,可有喜歡的,為父一定去求皇上為你賜婚。”
長歌又羞又急,又是跺腳:“父親,女兒誰都不嫁,一輩子陪著父母親。”
孟夫人與孟國公一齊笑了起來,孟夫人一把摟住長歌:“哪有一輩子不出嫁的女兒,為人父母,最大的心願便是看子女成家立業。”
“爹爹與母親就愛拿歡兒取笑。母親,女兒不嫁,不嫁呀!”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臉皮子薄掛不住,長歌早已羞紅了臉,再也呆不住了,扭身奔出了暖閣。
才出暖閣,漫天風雪撲麵而來,外冷內熱交替,長歌不禁停了腳步,在暖閣外的廊下佇立。
在廊下,長歌覺得臉上熱辣辣,用手捧住了臉,一顆心撲通通如鹿兒撞。
丫環從暖閣裏追出來,替她穿上披風。
屋子裏隱隱傳來父母的對話。
“長歌是長大了,前兩日皇上跟我提起長歌來,似有賜婚之意。但未挑明是哪家王侯公子,估計你去宮裏太後與皇後那裏會提及此事,隻是她尚幼,與她年齡相當的……”
長歌心下一驚,賜婚?原來剛才父親不是玩笑話,是當今皇上的意思,若皇上把我許給,會許給誰呢?啊,女兒家羞不羞,怎麼想到這個了。長歌臉上更添一層紅霞。
若是許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那又怎麼辦呢?……那……想到這兒心一下收緊,一時怔在那裏。
耳邊聽得母親的聲音:“前兩年一直覺得長歌還小,未留心此事,倒是皇恩浩大,記得我家長歌的大事呢。”
一路走,心思卻收不住了,賜婚,女子未到十五歲,未行笄禮就很少談論婚嫁。一時間提起,亂了女兒心。
長歌心下矛盾,時喜時愁,邊想著心事邊在雪裏走著。
“哎呀!”未看路,一頭撞在來人的身上。
“哈哈,長歌,在想什麼呢?走路也不看路,幸虧是撞在我身上,若撞在樹啊,柱子什麼的,可就會是一頭包了。”
未聞說話聲,先聽見頭頂上傳來朗朗笑聲,笑語間一付調侃灑脫腔,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五皇子千覃澤。
他著一襲青色錦衣,披著同色的大氅,英氣的眼眉上點點風雪,也是冒雪而來,但不知是為了何事,心下紛亂,無心去詢問。
從小與眾皇子玩鬧慣了,除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因為年齡差距比較大,見了他們規規矩矩之外,長歌與其他皇子私下裏都是你來我往,規矩也淡了。
此刻又是在孟府,長歌草草福了禮,並不搭理他,也不接他的話茬子,懶懶地斜睨了他一眼,便想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而來啊?”五皇子奇怪,長歌一付不願搭理誰的表情,忍不住先開了口。
“這江山都是你們千家的,你來孟府,也是正常的,我還有趕你走的道理嗎?”長歌隻管攏了手,低頭看腳尖,悶悶回了他,說完,又想走。
偏偏五皇子不依不饒,擋了她的去路。稍稍彎腰,低了頭,一張臉貼在長歌麵前,用一雙狹長的媚眼細細端詳著長歌。
五皇子生的秀氣,特別是這雙眼,更是流轉若桃花,不笑也含情。每每都會被長歌取笑,說他若生做女子,這一雙眼就是傾國傾城的禍。
“咦,你的臉怎麼像燒紅的蝦子啊?”五皇子終於瞧出端倪來了,原來這妮子被誰窘著了,看她窘迫的樣子,心裏高興,難得她會這般窘迫,隻是臉上不便露出得意之色來,隻是一味忍著笑,那雙眼更若是春風裏紛飛的桃花。
“誰的臉像煮熟的蝦子啊?我知道你心裏暗笑著呢,小心憋出內傷來?”說完,拿手去推開他,不知為何,今日五皇子這雙眼更招惹人,被他看著心更是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