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環顧四周,想要尋找是誰在出聲詢問,可環顧四周梅香疏影,哪有什麼人影,暗自說道,莫不是剛才產生了幻聽?
“看來是我太過專神,加之周圍太安靜了,所以產生幻聽了。”長歌邊想著,邊往梅花林深處走去。
寒梅傲雪含苞,空氣裏隱約暗香撲鼻,長歌不禁心喜,也暫時忘了心中重重的糾結。
入得梅林深處一老梅前,早立有一人,修長的身子,玄衣披發,背立在梅雪間,兀自賞梅。
“你是誰?”長歌問道。
看背影不像是哪個皇子,見服飾也不是宮中太監或者禁軍侍衛,在深宮內院,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人?長歌注視著背影,不知為何心中覺得背影裏有種難以言說的孤獨與傲氣。
聞聽長歌問,那人卻不作任何答,隻顧凝視著半空的梅,輕聲吟唱:“暮雪風渡影,暗香梅幾重。”
“這詩句是你所寫?剛才是你在梅林外問我嗎?”長歌聽出這就是剛才發問的人,如此冰寒的聲音,聽過實在難忘。
“是我。”那人身體微動,偏轉了臉,似要轉過來。
長歌還沒有看清此人麵目,忽聞梅林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何人在此,驚擾了聖駕?”
一聽是皇上來了,長歌扭了頭往梅林外瞥了一眼,而眼前人影一閃而過,長歌再細瞧,老梅前哪有剛才所立之人。
長歌顧不得細想了,急忙抬腳往林子外走出去。
園子裏,白雪晶瑩中,一眾太監宮女擁著許皇和麗妃,從小徑迂回前來。明晃晃的衣袍上金絲銀線繡成的張牙舞爪的龍,無聲地宣告著無上的至尊,以及那無上的權利。
長歌急忙走前兩步,跪下叩頭:“民女長歌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人是許國當今的皇帝許文帝千潤寒,他見是長歌,長歌來宮裏偶爾也會見到皇上,所以皇上並不陌生與意外,他隻是平平說道:“平身。”
長歌起身,垂手立在一旁。心中暗自揣測,皇上會不會察覺剛才還有人在梅林,也不知那個背影是誰,若皇上起疑心問起此人,自己該如何回答才妥當呢?
許文帝一向威儀,是太祖的二皇子,是太祖與皇後所生,與大皇子一母同胞,大皇子被立為太子,後來太子因病去世,他就登上了皇權的至高點。許皇還是二皇子時,曾統帥六軍,數次征戰沙場,登基後多年仍保有武將的威嚴和習慣,每年都會去圍場狩獵。馬背上的君主,勤政為民,在他的統治下,許國日漸興盛,稱霸一方,是個有為的君主,特別重視征戰來拓疆擴土,也是他在朝堂上重武將的原因。
皇帝似沒有覺察林子還有其他人經過,負著手,放眼賞著滿園梅香。
“今年的梅開得甚好,看來明年許國會更加昌盛。”站在皇帝身後的太監總管王公公,察言觀色地奉承了起來。
皇帝對他的話似乎挺滿意,說道:“作為一國之君,居於上位,隻求許國百姓安居樂業。”
“皇上聖明!”王公公大聲說道,眾人在一旁附和。
皇帝似乎忘了長歌的存在,但她卻仍舊不敢大意,未免問起那人,隻得噤聲侯在一邊,希望皇帝不要注意到他,等他離去。
事與願違,皇帝不注意,有人卻一直盯著她。
“皇上,你威儀天下,看把長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是麗妃嬌滴滴的媚笑,說完,用手中的絹掩口而笑,丹鳳眼斜斜的挑起,說不盡的嬌媚。
麗妃是衛國的郡主,五年前聯姻而來,她柔弱嬌媚,聲音似夜鶯,曾一曲驚動聖聽。皇上即刻封她為麗妃,幾年來,皇帝對她可說是寵冠六宮。此刻,她一襲猩紅的冬袍,黑貂圍脖,把一張芙蓉臉更是稱得勾魂攝魄。
長歌心說,換做是我,也是經不住她眉眼間,一挑眼的風情,何況是男人。
聽麗妃一說,許皇回頭打量長歌,看她正拘謹地怵在雪裏,安靜地低著頭。皇上輕“哦”了一聲,臉上表情緩和了些,但仍有不怒而威的氣勢。
“看來,我這個皇上,還是吃人的老虎了?”許皇眼睛望著長歌,卻是在問麗妃。
“嗬嗬,皇上怎麼是老虎呢,皇上可是真命天子,是天上的龍。”麗妃嬌笑著,一點都不在意許皇威嚴的表情。
許皇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緩緩說道:“愛妃真會說話。”
轉過頭,見長歌在風中瑟瑟發抖,她隻著了襲銀絲長裙,在陽光下,隨風銀光流動,身後是一片暮色,輕霞煙雲,仿似人間仙子。
許皇心裏一動,平時見她在宮中出入,沒有特意注意過,隻覺得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沒有想到已經出落成這般脫俗。再看她衣衫,好似平日看她著銀白居多,想來這丫頭也是這般偏愛銀白,恍惚間皇帝想起了什麼,那個人也是偏愛白色的,然而那人影子才模糊隱約出現,又一下子倏然而逝,心中悵然。不禁,移步上前,輕言溫語問道:“長歌,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