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林夕剛剛從醫院出來完成了複查流程就返回攝影棚，開始了日程內的拍攝，原定應該是三天前結束的拍攝任務拖了一個星期之久，江寒在林夕出院時多番叮囑一定要注意休息，他一邊念念叨叨地重複著注意事項一邊不忘痛罵沒人性的製片方，但即便如此林夕也已經嚴重拖延了常規拍攝日程。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什麼都比不上賺錢重要。
林夕在人前是萬眾矚目的明星，但在公司架構當中也隻是一個包裝精美的商品而已。
而商品永遠是用來出售的。
林夕對自己的“利用價值”已經習以為常，況且除了季楓，並沒有人把社會現實看得這麼純粹。季楓好不容易打發了一路小跑差點要把自己掛上保姆車的江寒，拉上了車門，順勢在車窗的另一頭招了招手，示意江寒自己會照顧好林夕，這才罷休。
季楓幾乎能夠想象得到江寒雙手抱著胳膊念念叨叨返回辦公室的老媽子樣子。
進入到藝人助理這份工作後，季楓發現自己上手很快，助理要做的技術工作其實並不多，隻是諸事瑣碎，來回跑腿和行程安排方麵都不費什麼精神，倒是與公司總部聯係方麵要花些力氣，畢竟他是不喜歡溝通又愛自作主張的性格，很多事情喜歡先斬後奏，好在權限內的事情無關緊要，也沒怎麼捅婁子。
左右被停職，這倒是比荷槍實彈的特警工作要輕鬆多了，季楓這樣想。
下車後直接抵達攝影棚，一個小時的化妝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季楓拎著保溫飯盒放在林夕座位不遠處的化妝台上，鯽魚豆腐湯是專為她燉的，都說吃魚補腦，林夕頭部受傷出院沒多久，再加上工作壓力大，確實應該好好補補。
眼下，季楓剛剛回到化妝間裏放下東西就接到了許顏打來的電話。
“車是偷來的，意料之內的事情，原車主是安市大學的老師，車被盜當天就報案了，時間是一個月以前，按照林朝的習慣，每兩個月換一輛車，為了躲避警方，這沒什麼疑點。”
五年來，許顏發覺自己對林朝的了解甚至遠勝於了解自己，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抓不到林朝，就好比明明清楚自家耗子的作息時間卻還是抓不住它一樣。
或者說，就好比家長了解自己家的熊孩子卻還是攔不住中二病離家出走一樣的道理。
所有的行動季楓都幫不上忙，停職三個月，現在還剩下兩個月零三個星期，他隻能坐在化妝間裏聽著許顏絮絮叨叨地分析最近的進展。
也就是說他還有兩個月零三個星期的時間留在林夕身邊等待林朝露出馬腳。
兩分鍾前，他剛替林夕跑了兩次腿，才坐下休息一會兒，座還沒捂熱，就接到了許顏打來的電話。
“車已經看過了，奧迪車後座殘留大量血跡，看來林朝逃跑時匆忙，什麼都沒處理就跑了。”許顏接著說，眼下她已經在鑒定科辦公室外的樓道裏站著，等鑒定科的血樣分析，“傷者的身份要等鑒定科的結果出來，初步估算傷者失血量加在一起大約有八百毫升了，依然不到致死量，但估計不死也站不起來了。”
季楓喉嚨裏發出“嗯”的一聲，人是他親自開槍打中的，他心裏有數，按照鄭隊的要求，中彈部位應該在肩胛骨處，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就算化驗結果出來，還是無法確定林朝的具體去向，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許顏氣急敗壞地踢了一腳走廊上的牆麵，“咚”地一聲，牆麵完好，腳卻踢得生疼。
季楓扭頭看了看鏡子前上裝的林夕，她今天的戲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場動作戲，台詞沒幾句，運動量卻很大，對於剛康複不久的林夕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那也未必，有林夕在呢。如果林朝跟蹤林夕是出於保護目的，現在出了這種事，他絕對會想辦法安置林夕的。”
他心中相信，即便自己不出手，林朝也會想辦法保護林夕的安全的，小狐狸林夕越是身陷險境，就越是抓到林朝狐狸尾巴的絕好時機。
許顏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