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後,她拿著助理給她的地址一個人開車來到了這家有名的律師事務所,助理提前預約了一位“特殊”的律師,據說這人脾氣古怪,要價高不說,官司的輸贏全憑天意,但其專業水平在業界內卻是毋庸置疑的。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報出了高額委托金後卻沒預料到事情並不像她所期待的那樣順利。
律師事務所的接待室裏,她發著呆,目光遊離在窗外的風輕雲淡之間,律師的話她左耳進右耳出,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總地來說,這件事本來就沒有什麼回轉的餘地,您父親秦先生立遺囑時顯然已經谘詢過法務人員了,這份遺囑雖然是副本,但從內容來看沒有問題,您父親名下持有的百分之五十股份都會由何先生繼承,另外百分之三十轉給林朝,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由您繼承。”
她麵前的這個律師西裝革履,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沒有半句客套的廢話,即便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律師,在這件事上也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陸律師,據我所知,林天啟是被警方擊斃的,他兒子林朝也應該被定罪了,法院定罪後已經被剝奪的政治權利。”秦楚終於開口了,先前的一大段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的親生父親隻將百分之二十的財產留給了她,在三個孩子當中,她的份額最少。
這不公平,她為秦家付出的最多,甚至接手了旁人都不知情的秘密“生意”,眼下她的地位竟還不如林朝那個外人的兒子。
律師雙手搭在巨大的玻璃桌上,預期沒有半點猶疑:“即便是定罪的死刑犯也有繼承資產的權利,更何況林朝現在還沒有被正式定罪。秦小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秦楚擺擺手,她雙手扶著太陽穴,這件事情讓她想起來就頭疼,他擺了擺手,示意談話到此為止,她暫時不想處理這件事情,遺囑的原件不在她的手裏,況且律師的話已經很清楚了,白紙黑字的事情,他沒有辦法從中做手腳。
律師會意,整理好材料袋後放在了秦楚麵前的桌子上,然後起身緩步離開了辦公室。
陸律師走後,大衛側身順著門進來,他剛瞞著江寒出院,此時已經穿上一身白T恤牛仔褲,一副偏光蛤蟆鏡掛在領口,在這座充滿年輕人的城市裏,這幅打扮再普通不過了。
大衛沒有多說一句話,他走到會議桌前徑直拉了個椅子在秦楚麵前坐下,看著滿臉憂鬱的她,一言不發。
偌大的接待室裏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除了空調運轉的聲音,安靜得有些不自然。
秦楚還望著窗外,夏日的陽光通過落地玻璃窗灑在接待室的地麵上,從這裏能看到一些半高的綠色灌木,三兩隻喜鵲在灌木叢中飛來蹦去,好不自在。
僅僅一道玻璃之隔,窗外就是芸芸眾生日複一日的平凡生活,比不了她,手握著公司的經濟命脈,分分鍾幾百萬上下。
莎士比亞說過,沒有什麼比希望不平凡而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