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幾個人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們全部是土匪打扮的八路軍。而中間那些提燈籠、抬棺材的人們,完全是清一色的老百姓。他們不知所故,個個都本能的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都莫名其妙的朝前邊看去。而那一對對的大耳朵,都自然而然的豎了起來,傾聽著將要發出的任何動靜。他們別的不會去想,但是都會以為前麵一定出了什麼叉子。盡管他們是那樣的關心,那樣的擔心,那樣的匪夷所思,到底還是沒有出現什麼叉子,不過,擺在人們麵前的,可是一條實實在在的岔路。當然,最後麵的那些“土匪”,心裏卻是十分的清楚。
這時候,高勝武和手槍班的班長分了工:高勝武帶領三個戰士,護送高繼明等三具屍體;班長帶著六個戰士,將糧食、飯菜、白酒等,運到縣大隊的“野戰醫院”去。不過,高勝武卻不會這樣直說,他說那走山道運送物資的,是去他們的土匪窩雞冠寨的,走這條路特別近,那大當家的就在前麵山頭上接應他們呢!那些運送棺材的老百姓,都是些老實巴交的山裏人,他們信。特別是在這當兒,他們絕對不會去想那什麼土匪窩,也絕對不會想那什麼接應的大當家,心裏所想的,隻是盡快的把這三具屍體運送到目的地,毫發無損的回到家裏去,好與家人團聚,那才是自己的正經事兒,對於別的,一切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那些運送棺材的人們走大路,照樣燈籠火把的往前走;而那些運送生活物資的“土匪”們,卻熄燈滅火走起了羊腸小道。這時候,從山上摸黑跑來一個人,手槍班的班長立刻小聲的問道:“哨子!”那人馬上回答道:“喇叭!”
對方的聲音彼此都很小,都很尖,也都很熟,當然,這都因為他們是形影不離的戰友。那來的人姓張,大家都管他叫“張大個兒”。他把事情的原委向班長彙報完之後,那班長便讓所有運送物資的戰士原地待命,自己卻順著大路直追高勝武去了。
這班長輕車熟路,沒用多少時間就見到了高勝武。他們兩個嘀咕了幾句,那護送棺材的任務就交給了手槍班的班長。這班長雖然是個淄川人,但是對於腰關的這一地段卻不是那麼的陌生。從“野戰醫院”遷到了這裏之後,他就化裝成老百姓,在方圓三十裏之內,早就偵察過好幾次了。說的過細那是誇口,哪座山上石頭多,樹林大,溝子深,易隱蔽,那絕對是張口就說,如數家珍。就是對三十裏開外的腰關村,他也不會那麼的生疏——因為,縣大隊的隊長孫結巴,政委王疤瘌,曾經讓高勝武帶著這位久經沙場的,手槍班的王班長,貓在腰關地片的馬頭山上,俯視過腰關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