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這幾日連著往鍾府跑,憑著自來熟的性子,又加上鍾語素的關係,很快在鍾府混了個大熟臉。連鍾老爺子看見阿不也是喜愛的緊,自家女兒雖懂事,但性子終究沉悶了些,不像阿不,活潑好動,嘴巴叨叨叨的分分鍾就能讓他樂得開懷。
劉媒婆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帶了好幾卷京城裏適齡貴公子的丹青來。
說起來,這也虧得鍾家財大氣粗,在京城的勢力不可小覷,不然這女挑男的事哪裏輪得到一個女子來做主?由此可見,鍾老爺子對這個獨苗苗的珍視。
“阿不啊,你也幫素兒參考參考,你是她的好友,想必女孩子的眼光應該差不多的。”
“這是自然,素素的終身大事我自是要關心的,鍾老伯就放心吧。”
阿不笑著應承,眼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婢子攤開的一拍丹青上瞄去。拉了旁邊坐著的語素在她耳邊笑的揶揄,“素素真是豔福不淺啊。”
鍾語素嗔了阿不一眼,見她不懷好意的眨眨眼,雙頰染上紅暈,卻也對她無可奈何。
見那素來溫溫柔柔話都不說大聲一點的女子被自己打趣的不行了,阿不這才清了清嗓踱至畫前。
眼一掃快速打量過去,“這個太胖,這個太瘦,這個,嘖嘖嘖,”她嫌惡的搖搖頭,“尖嘴猴腮,一臉的克妻樣,呀,那個更差,整個腎虛……”
一排下來,竟是無一個入得了阿不的眼的。
鍾老爺子的臉色不是很好,隻是忍著沒有發作。
劉媒婆早已拉了臉,有些鄙夷的朝阿不嗆聲,“又不是嫁王爺皇子的,這位姑娘眼光忒高了些吧。”
聞言阿不立馬沉下臉,她還真就是嫁王爺的!
心中已是不快,語氣亦是不善,“你當鍾家小姐是什麼人?鍾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長得天仙似的一個人兒你居然就尋得這些歪瓜裂棗來湊數,你安得什麼心?”
被阿不這樣義正嚴詞一喝,劉媒婆倒有些傻眼,愣愣才道:“這些都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
她本還想說,被阿不一把打斷,冷笑一聲,“你當鍾家是缺錢到需要賣女兒來維持地位的?”
“這——”劉媒婆一時無話,也隻是一瞬立即反駁,“拋開這些不說,這些公子的人品都是極好的,鍾老爺子疼愛令嬡,自然要尋得一個無論是家世人品都上佳的人照顧鍾小姐。”
“話雖如此,可你找的這些是麼?”
“如何不是?”劉媒婆挺了挺洶湧的胸脯,腰肢直了直,翹著蘭花指一指其中一張丹青。
“就說這張公子吧,誰不知是個遠近聞名的孝子呢,因著算命先生的一句話硬是忍著二十有五了還不娶妻,說怕是與他老父衝撞犯煞,我念著他這份孝心可貴才想著與鍾小姐牽一牽線,你倒是說說,怎麼就成壞事了?”
阿不冷哼一聲,卻是笑出聲,“還真是孝子,年至二十五還不曾娶妻卻是抬了幾十房姨太太,當然,妾還真算不得妻。”阿不心中有火,這該死的老婆子簡直睜著眼睛說瞎話,黑的都能說成白。
“說起來,那十六姨太長得還真是花容月貌,進張府前在勾欄裏就引得張家老爺子和張少爺慕名前去,這段父慈子孝的佳話你怎的不說?十六姨太肚子大了才被抬進府,依你看,這肚裏的孩子若是出世了是叫張公子爹爹還是兄長?”
每問一句,阿不便逼近一分,劉媒婆後退一步,臉便白一分,直至最後囁嚅著唇說不出一句話。
視線錯過阿不瞥見身後正座上坐著的鍾老爺子已然長眉倒豎臉黑如炭,嚇得一個哆嗦急急指向下一張丹青,“張公子不成,還有這個李公子,雙親不在,妻妾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