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誰能告訴我,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1 / 1)

楔子 誰能告訴我,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直到聽完整首歌,我才不慌不忙地接起電話。鉚足了勁和我比耐心的人,舍汪然其誰。

那幾乎能震破耳膜的大嗓門!我把手機挪得遠遠的,仍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努力消化著汪然所彙報的今天的事跡,順手將一頭長及腰際的頭發全部捋到腦後,心裏第101次發誓:一定要找個時間去剪了這三千煩惱絲。是誰說女孩子一定要留長發才顯得溫柔迷人,害我這一留便是七年。

“葉子,你那頭好吵。你在哪裏?”

我張了張嘴,如果如實相告,會不會遭到她的一頓臭罵?

“你不會又去那裏了吧?”汪然在電話裏驚呼。

我輕笑,知我者,汪然也。

“……我對你無語。你這是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

我亦無語。她後麵那句話幾乎讓我無地自容。

“小姑娘你又來了啊。還是老規矩嗎?”老板娘笑吟吟地招呼我。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雖沒說話,憑汪然對我的了解,就算我不承認也早已是不打自招。

“葉子,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了你吃不膩嗎?”

不膩嗎?我抬頭看了眼堂前的金字招牌,“王大娘米線”五個大字閃著異樣的光芒。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這家店的米線竟然伴隨了我七年的光陰。

我深吸一口氣,手中的筷子隨意在碗裏攪動。明明剛才餓得要命,卻突然間沒了胃口。

“然然,我是不是很傻?”憋了半天,我才苦笑著開口。

電話那端的她沉默了。

付了米線的錢,我拿起包起身,對不起了王大娘,其實我也不想浪費,可是……

好不容易擠上擁擠的公車,我長籲一口氣,上海的交通年年說整改,可年年還是這副德行。

一個轉身間,我眼角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我才走出的小吃店,我不禁低呼一聲。想要再看得清楚些,公車已經搖搖晃晃地開動起來。

電話裏傳來然然的聲音:“死葉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然然,我……我好像看到他了。”我並不能確定是否眼花。

“哦?”她拖著長長的尾音,“哪個他?向暉or林森?若是前者,想必你是大白天見鬼。要是後者嘛,本大師斷定你們今生有緣有份,你還不快點追上去。”我能想象電話那頭的她一定用手撥拉著眉尾,這都快成她的招牌動作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我怎麼就交了你這麼個損友,遇人不淑啊。”我故意唉聲歎氣,沒料想她輕描淡寫地用一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把我給頂了回去。口舌之爭,我永遠不是她的對手。

“我眼花,成了吧?”我低低道,“人家向暉現在在國外可是如魚得水,混得是風生水起,還回來幹嗎?再說,就算回來,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這話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在說給內心的我聽。

“你確定自己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導致精神恍惚,睹物思人……”她還要再往下說,我大叫一聲“停”,引得路人紛紛注目,“我知道你文化底蘊深厚,嘴皮子功夫了得,算我怕了你了。為了節省電話費,本姑娘決定現在就掛機,哼哼。”

我想了想又對著電話吼:“晚上我在網上等你給我說今天的事,我警告你別再放我鴿子。”說完我立刻按下了掛機鍵,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說起汪然,不得不讓人感歎人與人之間緣分的奇妙。初中僅有的一年相處,性格迥異的我們卻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之後,她回了北京,從此一南一北的兩人靠著鴻雁傳書維係這段珍貴的友誼,當然我們也為中國的電信事業和交通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仔細算來,我們認識有十多年了,這怎能不讓人感歎歲月流逝,人生苦短。

回到家裏,我連叫了幾聲“媽”,皆無回應,想來老媽又去研讀中央的第144號文件了,今天的晚飯怕是又沒了著落。

我隨手打開電腦,登上QQ,一個企鵝頭像不停地跳動著,雙擊點開,一行小字映入眼簾:“葉子,我回來了。”

是他!真的是他!我的心劇烈地跳動了下,下意識地將QQ界麵放大到全屏狀態。

這個四年來從不曾亮過的頭像,此時的簽名檔已從“葉子,我走了,原諒我”變成了現在的“這一生情願為你畫地為牢”。

塵封的往事瞬間充斥了我的頭腦,那些甜美的、痛苦的、惆悵的、心酸的記憶緩緩浮上心頭。

與此同時,另一個QQ發來了笑臉問候:“小葉子,我今晚加班,不能陪你了,不要太想我哦。”我信手點了個抽打的表情回敬,凝在嘴角的笑容卻有些勉強。

另一端,汪然的QQ如約亮起,我眯起雙眼,抬手敲下一行字:begin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