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也許時間是一種解藥,也是我現在所服下的毒藥
汪然說:所謂的愛情隻是一陣偶爾的風,從身邊輕輕吹過,留下些許的回憶。
竹喧說:沒有人值得你流淚,值得你流淚的人不會讓你流淚。
如煙說:有的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間迸發出令人羨慕的火花,卻注定隻是匆匆而過。
我說:愛像雲要自在飄浮才美麗,我終於相信分手時的理由很動聽。
汪然和蕭赫這對歡喜冤家,分分合合多次,但又是誰都離不了誰。
竹喧同袁朗雖分居兩地,但激情不減當年。
如煙大鳥依舊打打鬧鬧,有時如膠似漆,有時水火不容,感情卻在鬥嘴中精進。
而我的初戀在這個秋天告無疾而終。
一開始的時候是蟲蝕一般的揪心。
室友們無人敢在我麵前提起向暉的名字,甚至在說到信息工程學院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觸碰到我的傷口。
向暉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在我生命中徹底消失了。
有些事情是可以用來懷念的,有些事情是注定要遺忘的,有些事情是心有不甘的,有些事情是一直都無能為力的……能衝刷記憶的,除了眼淚,就是時間,以時間來推移感情,時間越長,衝突越淡,仿佛不斷稀釋的茶。
也許當時間過去,我就會忘記我曾義無反顧地愛過一個人,忘掉他的柔情,忘記他曾經為我做的一切。也許愛情會敗給歲月,愛情會使我忘記時間,然後便是時間使我忘卻愛情。
我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忘記他,直到那一日。
周末的時候同竹喧約好去逛街,等我到了約定地點時,卻被她臨時放了鴿子。
我毫無目的地瞎轉悠,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走進了地道,鬼使神差般地停在了香港名店街前。
一幅巨型海報猝不及防地撞入眼簾。
海報中的女子長發服帖地披在肩頭,笑容恣意隨性,靜靜凝視著身旁同樣笑得絢爛的男子,兩人的目光交融在一起,眼底滿是柔情蜜意。
那是青春張揚、無憂無慮的笑臉。
那是甜蜜到足以讓人嫉妒的深情。
我清楚地記得這張照片便是當日我和向暉在這家婚紗攝影工作室拍攝的免費照,由於回去以後就弄丟了負責人的名片,後來也就慢慢忘記了這事。
心中的苦澀如同漫山遍野的雜草,不斷地蔓延開。
我倉皇而逃,門口音像店不知何時響起了音樂聲。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
一顆一顆流成熱淚。
你知不知道,
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為思念誰。
你知不知道,
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為想忘記誰。
你知不知道,
忘記一個人的滋味,
就像欣賞一種殘酷的美,
然後用很小很小的聲音,
告訴自己堅強麵對。
你知不知道,
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為思念誰。
你知不知道,
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為想忘記誰。
巫啟賢滄桑、沉厚、張力十足的嗓音直擊心底深處。
不知不覺中,我已是淚流滿麵。
滾燙的淚水浸濕了腦海中有關愛的回憶,閉上眼,以為我能忘記,但流下的眼淚,卻沒有騙到自己……
回到家中,我翻箱倒櫃地翻找起來。
我在寫字台最下麵的抽屜裏,摸出一枚素銀戒指。我用手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液體不住地自眼眶中流出,許久我才緩過勁來,狠狠地抹去眼淚。這是一枚象征一生承諾的見證,如今,他人都走了,我還要它做什麼。
在第二個抽屜裏,藏著一隻紅色絲絨小包,裏麵是一塊小小的玉石掛件。在玉石上有一個心形圖案,在心的兩端分別刻有紫和暉的字樣,這是今年五一時我們在城隍廟淘來的寶,價格不貴,用紅絲線穿好,一人一條,可做護身符,也可以當情侶項鏈,當時還開玩笑說將來能作為傳家之寶世代相傳。我用力咬著下唇,將它也一並收進裝銀戒的紙盒中。
……
最後,我想了想,打開手機後蓋,取出SIM卡,狠了狠心,這手機也不要了吧,要扔就扔得徹底,要忘記一個人也要徹底。
我又從抽屜的最底層扒拉出一隻小豬儲蓄罐,搖了搖,沉甸甸的,倒出來數了數,硬幣加上紙幣,是筆不小的數目,這是我積攢了快一年的零用錢,隻為在明年他過生日的時候,為他購買一份禮物。禮物我也想好了,去專賣店買一套西裝,這樣,他在工作時,也能時時刻刻想到我。現在,也用不到了。錢用來買新手機,儲蓄罐也不再需要。
我拎著個大袋子走出去,老媽追上來:“上哪去啊?”
我揚了揚手中的紙袋:“扔垃圾。”
她狐疑地伸手過來,我擋住:“都是些用不到的東西。”
她的手在圍裙上搓了搓,盯著袋子看了又看,才不情願地放我出門。
晚飯後,我躲進書房上網。
QQ上頭像一片灰暗,居然連一個好友都不在線。
在汪然和向暉的指導下,我對QQ這種新生代的聊天工具不再陌生,一度還很癡迷。如今,使用熟練以後,更是如魚得水,許多中學畢業後失去聯絡的朋友,在這虛擬網絡中又再度聯係上,平日大家各忙各事,周末的時候,上線吼一嗓子,一呼百應,這種感覺,實在是很不錯。
我無精打采地打開新浪首頁,隨意瀏覽國內外新聞。
這是一則關於英國國立密德薩斯大學建校百年校慶的信息,眼角瞥到的同時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關上網頁,世界上的國家這樣多,我為什麼就非要關注那裏。
正在這時,QQ上傳來訊息,是有人發來加好友的請求。
驗證信息上寫的是:你的校友。
我頓時來了精神,鼠標輕點確認後,立刻查詢對方資料:
昵稱:楓;性別:男;其他俱是一片空白。
“你是?”我試探著問。
等了很久無人回應。
再細看,對方的頭像已暗淡。
我在心裏咒罵一句,搞什麼啊,加了好友自己又下線。
我跑去九城社區發了幾張帖子,又在榕樹下找了幾篇著名的鬼故事看,不多久,汪然上線QQ我。
她的語氣是極其小心的:“葉子,你……還好吧。”
“我?好得很,吃得下,睡得著,和從前沒什麼不同。”我稍加思考,又加了一句,“不對,是胃口更好了。”好像就在剛才我還消滅了兩碗飯,難道真的能化悲痛為食欲嗎?
“咳咳。”偷懶的她,隻回複了兩個字。
我不想再糾纏於此話題,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和蕭大俠最近沒出啥狀況吧?”
回答我的隻是一個笑臉。
這兩人,從認識到現在,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丁點事到了他們那兒也會吵得天翻地覆。我同汪然認識這許多年了,她不是個作天作地的人,蕭赫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可不知為何,他們就像是前世冤家似的,愛的時候掏心掏肺,恨的時候恨不得殺了對方。
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不過,也許他們樂在其中也說不定呢。
我緩慢地打字:“然然,珍惜現在所有。”我自己弄成這樣,不希望她和我一般痛苦。
“嗯。”她又是十分簡短的回答,再無後文。
總覺得她今天是滿腹的心事,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又不好細問,但十有八九同蕭赫脫不了幹係。
同汪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後,又有人發來信息,這次是我還在上初中的堂弟。一個菜鳥級別的網蟲,說他是菜鳥,因為他學會上網比我更遲。
他先是嬉皮笑臉地問好,隨後步入正題:“姐,問你個問題。”
“說。”我答得簡單明了。
“MM是什麼意思?”
我胡亂答:“是媽媽的意思吧。”
他又問:“那PPMM呢?”
我沒做多想:“婆婆媽媽。”
“搞定。”他打了個得意的笑臉。
“怎麼回事?”我隨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