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想了好久,才終於將那塵封已久的初見江彌生的場景回憶起來。
當初,白鷺是給江彌生的公司投過簡曆的,還麵試過,見過傳說中的冰山江老板。那時候,江彌生對白鷺是有印象的,對她臉沒有太大印象,是對名字。白鷺這個名字好記又有趣,所有人見到白鷺,第一反應就是想起那種看起來高冷有仙氣的鳥類,再對比白鷺這副不修邊幅愣頭青的模樣,總會善意地無奈一笑。而江彌生也沒有脫俗,但是江老板的反應不是很脫俗,直接當著所有麵試官的麵就嘲諷了。
那冷冰冰的一句“真是毀名字”讓白鷺出離憤怒,但是白鷺好麵子,強著脾氣麵試完之後,任何關於江彌生公司的郵件,電話還有短信,一概屏蔽掉。因此她也不知道當初她到底是被錄取了還是沒被錄取。
白鷺迷迷糊糊中對這個結果越發在意起來。
她爬了起來,打開了電腦。當初是直接把那個聯係的郵箱給當成垃圾郵件屏蔽了的,但是還是能收到,隻是不提示而已。
白鷺登錄了郵箱,打開垃圾郵件箱,翻查三年前的郵件。這是一件辛苦活,白鷺眼睛都快眯上了,好不容易才翻出那封寫著江山公司秘書部的郵件。
白鷺打開,托著腦袋瀏覽一下,頓時呆住了。
郵件上很公式化,大體就是恭喜您被我公司秘書部聘用,但是因為電話和短信都沒聯係到人,希望能盡快來公司報到,收到郵件後三日內未報到視為自動放棄。
白鷺不知該作何表情。
當初她認定江彌生那句話就是給暗示,對她第一眼就是不爽,所以所有麵試官都不會給她通過。白鷺爭一口氣,硬是麵試完,然後高傲地離開。她以為完全無望的事情,卻在三年後才被發現原來當初是她小人之心了。
江彌生居然還是個這麼大氣的人。
搞得白鷺現在覺得自己就像個壞脾氣的小孩子,一被人說了不對,就開始賭氣,鬧情緒。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
她不禁開始揣測,江彌生當初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還有之後的一係列接觸……到底……他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他們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呢?
白鷺歎了口氣,將這封遲到的錄取通知給刪掉了。
也不知是遺憾還是運氣。
她沒能在江彌生跟前工作,卻讓她在江彌生記憶中留下一席之地。
這一點,白鷺是不知道的。
次日,白鷺因為睡眠不足,在公司值班的時候睡過去了,一起值班的大姐回來了,見白鷺趴著呼呼大睡,叫醒了她:“小白啊,你這樣睡,公司被搬空了都不知道吧。”
白鷺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不是有王姐嗎……”
王姐是公司的保潔阿姨。
“她也就在要打掃的時候會過來,平時哪裏在辦公室逛啊。你這麼累,今天就別值班了,明天大家都回來了,回家休息吧。”大姐好心道。
白鷺覺得腦袋有些疼,站起來晃了晃,揉了揉眼睛:“也行……昨晚沒睡好……真心困。”
白鷺回家這一睡,直接睡到了晚上鹿霜回家的時間。
鹿霜9點多到家,見白鷺居然在睡覺,還以為她生病了。白鷺被她叫醒了,睡意盎然地隨意回了句沒事翻了個身又睡了。
鹿霜摸著下巴,看白鷺這段時間瘦到尖細的下巴,晦暗不明的眼裏滿是揣測。良久之後她推行白鷺:“別占著我床。起來,問你個問題。”
白鷺捂著腦袋好不容易坐起身子:“幹嗎?”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姨媽?”鹿霜直截了當地問。
白鷺:“不是剛……誒……等等……”
說著,她從床頭櫃抓過新買的智能機翻找應用:“我就說嘛!半個月前‘大姨媽’提醒我它快要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來!這個應用不準的吧!”
鹿霜黑著臉看白鷺犯蠢:“不,不是應用的錯……”
白鷺抻著脖子:“咋?”
“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都快兩個月沒來姨媽了吧?”
白鷺斜著眼看她:“你說什麼鬼話。明明是……”
鹿霜打斷她:“都說了應用沒錯!”
“那……”
“都是江彌生的錯!”鹿霜斬釘截鐵,然後安靜地看著白鷺被嚇一跳,然後冷靜,最後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表情,同情地點點頭。
白鷺抽了抽嘴角:“別開玩笑了……”
“不開玩笑,你明天下午請假跟我去醫院……”
“別!我買紙檢就好……”白鷺慘白著臉喊道。
“那不準。”
“就先試試嘛……萬一真的有的話……那再去醫院……”白鷺扭捏著。
鹿霜木著臉,從包裏掏出一盒東西:“趕早不如趕巧,給。”
白鷺瞪大了眼睛:“你有病啊隨身帶這個!”
“我回家前買的!你這貨等肚子大了都不一定會發現是有了,肯定還以為自己胃脹氣呢!我都成你保姆了你還想怎樣!”
鹿霜這些天越想越不對勁,白鷺借住的這一個月,沒有來過姨媽的痕跡,吃東西也有些清淡下來,比以前還嗜睡。她跟白鷺是互相掌握能讓對方身敗名裂的秘密的閨密,包括生理期和生活習慣,白鷺這種細微的變化讓鹿霜越發不安,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藥房,鬼使神差就進去頂著那些曖昧的眼光買了一盒回來。
“快去!”鹿霜踢了踢白鷺的屁股。
白鷺捂著屁股站起來,拽著盒子,眼睛溜了溜。
鹿霜敏感地抓住了那抹眼神,突然跟了上去:“我看著你。”
“你變態啊!”白鷺捂著胸大喊。
“你思想能不猥瑣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騙人啊!不看著你測我不安心。”鹿霜木著臉。
白鷺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感覺。
她自認為是沒有什麼的,但是鹿霜這種表現讓她感覺非常緊張,就好像自己真的懷孕了一樣。
白鷺說什麼也不給鹿霜旁觀,鹿霜也不強求,隻是站在衛生間門外一直喊著:“我豎著耳朵哦!”
“你有病嗎!”白鷺惱怒。
過了一會兒,鹿霜又喊:“我會看的哦!”
“變態!閉嘴!”
白鷺拉開衛生間的門,青著臉瞪鹿霜,鹿霜毫不在意:“怎麼樣?”
白鷺白著臉,雙手空無一物,輕輕瞥了她一眼:“沒什麼。”
鹿霜看著白鷺,白鷺沒有與她對視,徑直經過了她,鹿霜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她的背影,說道:“白鷺,明天下午請假。”
“不要!”
“那我告訴江彌生。”鹿霜說著就拿起電話。
白鷺一撲:“不要!”
“那明天……”
“我請!我請還不行嗎!明天午飯你來接我,吃了午飯我們就去醫院!這還不行嗎!”白鷺苦著張臉,鹿霜高傲冷酷地看了她半晌。
然後鹿霜盯著白鷺的肚子道:“你居然也能懷孕啊。”
“你什麼意思啊!”白鷺捂著肚子退後一步。
鹿霜挑了挑眉:“有種母豬也能上樹的感覺。是第一次那次?”
白鷺紅著臉想了想,點點頭。
鹿霜感歎:“江老板果然名不虛傳,一擊即中,厲害,厲害。”
“厲害你妹!”
“虧得你吃得好睡得香,這陣子這麼折騰居然還沒有任何感覺,看來這種子紮得挺夯實的嘛。”鹿霜揶揄道。
白鷺黑著臉:“你……”
鹿霜曖昧的眼神一直掃視著白鷺,從頭到尾,看得白鷺雞皮疙瘩落一地。
她無可奈何道:“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了啊,你問這種私人的事情不覺得臉皮臊得慌嗎?”其實白鷺還是有點印象的,但是說什麼都不能讓鹿霜知道。
“不覺得。”
白鷺覺得跟鹿霜這種三觀盡失的人是無法交流的。
第二天白鷺被鹿霜帶去醫院了。
這種被閨密帶到醫院做檢查的感覺並不好受,搞得好像自己沒有老公一樣。
特別是醫生問她老公的事情的時候,白鷺尷尬地撓了撓臉:“啊……他出差了。”
醫生也沒多問,最後領檢查結果單的時候,白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了,看到單子上的“陽性”還是眼睛黑了一黑。
完蛋了……徹底離不了婚了。
結果在醫生叮囑的時候,白鷺腦子徹底當機了,鹿霜充當了耳朵的工作,點頭哈腰地記下了一切醫囑,回程的時候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好像被打擊很深的白鷺。
“我說,江彌生是你老公吧?”鹿霜翻了個白眼。
“嗯……”
“那不就得了,又不是什麼其他男人搞的。再說,你不是喜歡江彌生嗎?”
“可是……我們都鬧成這樣了。”白鷺無力。
鹿霜瞥了白鷺一眼,握著方向盤,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閉上嘴,最後才說出一句:“你又不知道江彌生怎麼想的。
白鷺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要麼就是不喜歡這個寶寶,要不……”
她突然想到什麼,坐正了,雙眼發亮,猜測:“鹿霜,你說,江彌生是不是就是想讓我給他生個小孩,把我當生育工具了啊!”
鹿霜黑著臉:“你小說少看一點。真的,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