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峰終於下命令了。
二十一集團軍迅速挺進懷遠,定遠,臨淮關一線。猛攻日軍十三師團的後勤輜重部隊,迫使日軍主力南下,緩解淮河一線中國軍隊的壓力。
隊伍整裝完畢後,迅速向指定的地點前進。
外敵入侵的戰爭年月,人命賤如草。不止是軍人,就連普通的老百姓都是如此。一路行軍,一路就遇見逃難下來的難民。部隊在向前線走,百姓在後方逃。逃難的難民,順著大路走來,一片一片,一群一群,一堆一堆。三月初的安徽大地,還是隆冬,天上下著毛毛的小雪。寒風吹著雪花落在人身上然後化成水直往人骨頭裏凍,凍得人直哆嗦。邁不了多少步子,就看見道路的兩旁邊有倒下的難民的屍體,不忍直視,但卻不得不看。三月初的天氣,寒風刺骨,屍體都是沒有腐敗,但是卻便宜了流浪的野狗和狼。每一具屍體都被這些畜生們啃得殘缺不堪,內髒腸子被拖了出來流了一地。那些吃飽了的野狗們就趴在大路不遠的幾十米外的田野裏,瞪著眼紅的眼睛看著過往的人群,就等著人流過後,它可以走上前來飽餐一頓。走過來的難民看見軍隊過來,害怕地閃到路兩邊。一路走過去,隻看見寒風裏中哆嗦地難民中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二尺來到小孩,還有背著幼兒婦女。看著隊伍走過來,老人們抬起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兄弟們,眼神裏滿是沉重無奈。孩子們不懂事,膽小的躲到父親的背後卻還偷偷地探出半個腦袋好奇地看著這些裝束特別的叔叔們。大人卻沒那麼多心情,他們看著這些中國軍人,眼神裏充滿了期待,盼望著他們能打勝仗好讓他們能重回家園。隊伍就在難民的注視中前進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老百姓上來問話。兄弟們感覺胸口裏堵著一口氣,壓得人喘氣都不順暢。越往前走,遇到的百姓就越多,終於人群裏有一位老者說話;
“長官,要打勝仗啊。”
“是呀,長官要打勝仗啊。”
先是一聲,然後是幾聲,最後一路上的老百姓都跟著喊起來。隊伍沒有人回話,但弟兄們從老百姓的眼城都知道他們在想著什麼,在期盼什麼。隊伍有人起頭唱起了廣西軍的軍歌;
“中國省份二十八,廣西子弟最剛強。天生會打仗,個個喜歡把兵當。扛起槍來上戰場,雄壯,真雄壯。敵人看見就要慌。軍隊和民團本領都是同一樣,打倒一切惡勢力,定家邦。”
先是一個人唱,然後是一群軍人一起放聲高歌。軍歌短小精練,歌詞鏗鏘有力。唱起來內心的壓抑一掃而光,一腔熱血湧上心頭——殺敵報國!
隊伍急行軍了好幾天,終於趕到了做戰的前線。到了前線卻沒有戰壕。上邊命令兄弟們以運動戰和遊擊戰破襲戰攻擊日軍的後勤後續部隊。好了,不用打陣地戰最好,要不然就憑著這些個新兵蛋子上戰場,不用打,鬼子隻要一輪炮火就可以把部隊轟垮了。
前線到了,還沒接敵,那就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可放眼看去,哪有一個完整的村子。這一個多月來,先期到達的三十一軍就在這一片廣大的地區和鬼子拉劇,弄得鬼子不勝其煩,可每次把主力調回來,想和三十一軍決戰的時候,三十一軍又擺脫,撤走了。人家就沒有和你硬碰硬的打算。憤怒上來的鬼子,一把火把這一帶的村子都燒了。
隊伍就找了一個被鬼子燒過的村莊駐了下來。要升火造飯,可尋遍了整個村子,沒找到了什麼吃的,反到是發現了幾具被鬼子殺害的老百姓的屍體和一堆鬼子吃剩下的食物殘渣。
被殺害的老百姓都是年老了不肯逃難的。死的地方有屋裏,院子裏,大路邊。最慘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被鬼子扒光了衣服淩辱而死後,下身還插著一根長長的木棍。鮮血順著棍子流出路,染黑了地麵一大片的土地。看著這場景,兄弟們默默無聲,但切咬牙切齒,拳頭攥得‘格格’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