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2 依稀故人來
回到酒店,有人遞來卡片約我相見。
卡片精致芬芳,周邊圍了一圈金粉,我一見就喜歡。我打開卡片,卡片上寫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給我一個袒露自己心聲的機會吧!
倒是有心了,心字上那一點居然不是筆墨點就,而是一顆小小的鑽,流光溢彩。
我看了看署名,名字陌生得讓我困惑。
“蔡小姐,送名片的人還在樓下等著您!”服務生彬彬有禮。
我將湯圓兒丟給花花,一轉身就下了樓。樓梯邊站著一個高挑挺拔的青年,正在歪頭不知道想些什麼,聽見電梯叮的一聲響,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
他長得斯文又俊朗,要說氣質,是比得上商懷瑾的。他的斯文同二哥的儒雅不一樣,他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歲月的沉澱,而不是二哥天生的溫潤。
“嗨,餃子,還記得我嗎?”他微笑著看我。
我疑惑地看他。
“薑斌,還記得嗎?”他一邊微笑,一邊小心翼翼地做了點鈔票的動作。
啊,我想起來了,小的時候,老爸帶我四處搬遷。有一次,我們住在了薑斌家的屋子裏。他和我同年級,那時已經是個小商人了,好幾次同我暗地裏偷偷賭氣做同學的生意。
比如說我要是出十元賣掉我那些可愛的小卡片,他便會把價格壓得更低。當初他還會偷偷地跟著我,看我從哪裏進到這些小朋友喜歡的東西。
初中的時候,他一直都是一副競爭者的姿態。初三的時候,有個外校的同學欺負我,他倒是第一個站出來替我打抱不平的。
“蔡餃子也是你能碰的嗎?她隻會是我一個人的!”彼時他冷著臉,滿臉是傷也不願認輸,打得那個同學落荒而逃。
我一直認為他那句“一個人的”,尚且有競爭對手四個字未說出來。但是年少的時候,聽了不免有些感激和……害羞。
那時的他可是毛躁的少年,哪有現在的沉穩。
“我記起你了!”我同他笑。兒時夥伴總是難能可貴的,不管隔了多久,見麵總是親近的。
“我倒是經常能夠知道你的消息呢!”他伸手接過我手裏的包包,問我,“能賞臉喝個茶嗎?”
我莞爾,他做紳士狀探出胳膊,我主動挽了上去。
走過門口,他突然停下,伸手來整理我的圍巾:“餃子,幾年不見,你真是變得漂亮又迷人了!”讚歎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那麼暖心。
“對了,你還更加會賺錢了!”他表達對我的膜拜。
我沒有忍住,噗一下笑出來。估計最後一句才是他的重點吧。我們推開門進了街角的茶館。
剛一落座,就聽見門上的風鈴叮叮當當響了響。
我並未在意,倒是薑斌抬頭對我若有所指地挑了挑眉頭。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一臉愁容的商二哥在不遠的地方坐著。他見我看他,似微微歎了一口氣,眸子帶著懇求向我看來。
“你前任?”薑斌壓低聲音問我。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糾結這個話題。他果然識趣,很快換了話題,說了好幾個有趣的經曆,雖然不至於爆笑,但是也逗得我心情好了不少。
“餃子,我看到你的展會宣傳了。”他突然停下來,同我對視,“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自信又……倔強!”
他嚐試著跟我表白:“餃子,你知道的,我小的時候就喜歡你,要不是你搬家,我想我會提前好多年跟你表白。”
他殺了我個措手不及。
“也不是現在就要你回答我,隻是想要一個機會,讓我在你身邊,守護你,讓你知道我比當初強很多,強到可以讓你追隨於我。”他深情款款地說。
我不由得尷尬,卻忍不住去偷偷瞄二哥。
他似乎如坐針氈,在那裏很是焦急地看我。
“我有一個兒子,但是我沒有結過婚。我現在除了菜餃子這片連鎖店,其他一無所有。更重要的是,我的心裏一直有心結。”我坦言相告。
薑斌突然笑了起來,對我說:“其實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畢竟你的消息經常出現在報紙上呀。我隻是想問,餃子,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他伸手橫過桌子,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剛想要掙脫,餘光瞄見二哥妒火中燒的表情,立刻又放鬆,由著薑斌握著了。
“給我點時間,讓我從以前的傷痛走出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我想,二哥是不是也會為我同別人在一起而吃醋心酸。
風鈴叮當當,我偷偷瞄了一眼,二哥的身影消失在茶館的門口,像是躲避什麼似的,很是狼狽。
“你還是在意他嗎?”薑斌鬆開我的手,語氣有些鬱鬱。
氣氛至此壓抑無比。
第二日的展會設在市博物館裏。我嚐試著搭配了好幾件不同風格的衣服,都被裴花花否決了。
用他的話就是,顏色太過於亮眼了。
我在他不停地否決下終於暴躁起來,扯著紅得跟炮仗一般的連體衣,直接就套了進去。
“你這是幹嗎,破罐子破摔嗎?”他翻白眼看我。
我一仰臉,鄙視他:“從來都是姐姐穿衣服,又不是衣服穿姐姐,再跟我囉唆,我就不去了。”這次展會也是很好的商業洽談機會,裴花花對這次展會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用他的話說,就是打開其他各國市場的機會。
他甚至還讓目前最好的模特在展會作走秀表演。倒是最後一項壓軸的設計,我死也不同意讓別人佩戴。我對他說,這樣霸氣的首飾隻有我蔡餃子戴著才會好看。
他跟我爭執不下,也就做了讓步,答應我在最後一個環節戴著我那舉世無雙的鑲鑽菜餃子項鏈,豔壓全場。
“所以,我才必須穿得這麼亮眼,你懂嗎?”我瞪他,一邊窸窸窣窣往身上掛一些誇張的小掛件。
我這套連體衣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就是為了讓自己設計的配飾更顯眼。我問裴花花:“你知道為什麼首飾後麵都要墊個猩紅的紅布嗎?就是為了讓它們看起來顯眼!要第一眼看過去,像刀一樣紮進你的眼裏,紮進所有人的記憶裏。”
裴花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我:“餃子姐,你為了咱們公司犧牲這麼多,我一定會記在心上的。”
我白他一眼,覺得跟他不是一個精神層次麵的,估計說再多,他也不會明白,首飾或者衣服,都是為人服務的道理。我設計的首飾之所以能夠留給人深刻的印象,大概是因為我太耀眼,連帶著這些首飾都讓人覺得很不一樣。
為了讓我閃亮地進入會場,裴花花特地接手了照顧小湯圓兒的任務。
博物館門前事先鋪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不少公司的設計者都從上麵走過,或多或少都帶了自己的打扮風格。我今天紮著高高的馬尾,所用的發圈是24K純金的金圈,金圈一周鑲嵌滿了五顏六色的寶石,耳朵上倒是沒有戴任何耳環,妝容用了最豔麗的顏色,紅色的連體衣上隨意別了一些新設計的珠寶,應裴花花的要求,脖子上戴了足足四條風格不一的項鏈,走起來嘩啦嘩啦。
“餃子,你真是一個走動著的展示架。”裴花花抱著湯圓兒在我後麵跟著,聽見在場居然有粉絲大叫:“鑲鑽菜餃子最讚。”
還有詞窮的一個勁地大叫:“點讚點讚,鑲鑽菜餃子點一百個一萬個讚!”
裴花花頗有一種流淚的感動。
我別過臉,小聲提醒他:“別忘了,那是你八十元一個人雇傭的,,入戲能別這麼深嗎?”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很尷尬。他估計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呢,一大清早神神秘秘地在電話裏跟對方再三確認:“要那種會呐喊,會哽咽,最好能激動得昏倒的。”
這都什麼品位,以為參加選秀節目呢。
我撇了撇嘴,往裏走,一身裝扮嘩啦嘩啦,見誰眼睛都戳在天花板上。
這些人呀,看到我這麼打扮,一定會表麵稱讚,背地裏嘲諷的,笑容都那麼虛偽,誰願意跟他們虛應。我眼睛戳在天花板上,直到有人叫:“商總你怎麼來了,我以為您沒有空參加這種小展會呢。”
呀,怎麼說話的,我這麼認真準備,就叫個小展會?
商懷瑾微笑著應酬,那笑容如同我第一眼見到的那樣,真誠而又讓人從心底覺得舒坦。他的眼睛偶爾會不經意地掃過我,停留片刻後又轉過去。
“我很喜歡首飾類展示,商氏也有興趣涉獵珠寶設計這塊,這次是來看有沒有潛力人才呢。”他笑容暖暖地同主辦方解釋。
我都看著有好幾個花癡一般的設計師帶著自己小到看不到珠寶顆粒的首飾在他麵前晃蕩了。
我也甩膀子走過去,脖子上的飾品嘩啦嘩啦作響。這下,二哥不看也得看我了。他將視線全部放在我的身上了,一看我這身,本能地皺眉頭:“穿得這麼誇張。”
我哼一聲,不說話。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彎彎道:“嗯,以前你這麼穿,還會主動奉獻墨鏡給身邊的人。”
主辦方的人也很想插話,就問我:“哎,為什麼呀?”
我咬牙切齒地回答:“沒什麼,怕閃瞎他們的眼而已。”
主辦方的人被我弄得十分尷尬,嗬嗬幹笑了兩聲,擦著冷汗向商懷瑾感歎:“蔡餃子小姐真是個幽默的人呢。”
“不!”我和商二哥異口同聲道。
他向我挑挑眉,笑得更加溫文爾雅了:“其實她就是這麼令人牙癢癢的人。”
大概是覺得跟不上我們兩人的節奏,主辦方的負責人又客套兩句,直接溜之大吉。
商懷瑾這才放鬆下來問我:“湯圓兒呢?”
我一努嘴,示意他去看裴花花,他正抱著湯圓兒偷窺每個模特的胸,遇到對他怒目以對的,有時還會情不自禁地讚歎:“哎呀,款式真新穎呀。”
我撲哧笑出聲來。
懷瑾有些不開心道:“你讓這麼個人帶著寶寶四處逛,也不怕寶寶學壞了。”
我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笑嘻嘻地問他:“你的伴呢,怎麼沒見著你帶來?”我說的是這次新訂婚的柳小姐。最近新聞裏又不見這位小姐嬌嗲地炫耀了。
“你不知道,懷瑾對我可好了,我說想喝××年的紅酒,他特地送來,我在我家五百平的更衣室裏都哭倒了呢。”這是那位小姐說過的最經典的話。
我好笑道:“你那有五百平更衣室的柳小姐呢?”
他同我裝傻,我便將柳小姐指出來。
他輕輕笑了,帶著責備的意味:“壞孩子,你這是在嘲諷我的選擇嗎?如你所願,柳小姐已經和我解除婚約了。”
我哈一聲,難以置信。
“你又找到新的目標了?”我問他。
他貌似有些不快,似乎並不想接這個話題,他瞄了瞄場地,問我:“還有走秀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