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味便當
喬喬姐走在前麵，她的助理提著一堆打包的美食走在後麵。
“親人們，我又回來啦！”喬喬姐大喊。可大家並沒有一下子認出她，等她摘下墨鏡，大家才走過去擁抱……她帶來的食物。
喬喬姐是周五晚上九點到公司的，那時豌豆仔正跟著大家一起加班，因為不得不在今天趕完一個項目。
加班的日子，就算吃了晚飯也還是餓得快。大家正推舉著買外賣的人選，並且眼看就要定下是豌豆仔的時候，喬喬姐就出現了。
雖然一句話都還沒交流過，但喬喬姐一下子就成了豌豆仔的恩人。
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場麵無比歡快。
哎喲哥咬著壽司說：“喬喬，你現在真是飛黃騰達了啊！當初你的決定還是正確的，早知道我就跟著你走了。”
大家當然都知道哎喲哥這話是恭維喬喬姐的，不過有一句話的確是真話，那就是喬喬姐的決定很正確。
喬喬姐是畢業第二年來到這家公司的，她是個拚命三娘。可能天生跟魔頭氣場不合，魔頭總是看不上她，覺得她沒什麼靈氣，幹活太死板。
起初魔頭原本是拒絕了她的，但喬喬姐太想進這家公司了，就問能不能以實習生的身份進來。
免費的勞力，哪個領導都是愛的，可刻薄如魔頭，還是說：“你來是可以，可你來實習就得占著一個工位，公司的工位可不寬裕，麻煩你進來後不要在這裏浪費我們的資源。”
這話說得反倒像是魔頭吃了多大的虧，攤上多大的麻煩似的。
明明是義務勞動，卻還要對魔頭感恩戴德。喬喬姐認了。
當時所有人都恨死了魔頭，覺得他冷血、不近人情，可喬喬姐從來不參與他們的吐槽，隻是默默地幹活。
實習是沒有底薪和五險一金的，公司福利也別想了，但是完成了項目可以拿到傭金，幹得好的話，每個月三千多元還是可以拿到的。
那時大家帶著取笑和無語的心態問過喬喬，為什麼待在這裏，這裏又不欣賞她。喬喬說起了在前任公司的經曆。
前任公司的老總是個奇葩。那時她在做網絡節目導演，別的導演一個月可能最多做五期節目，她能做八期。到了月末算工資的時候，老總看工資表，發現喬喬姐的工資比別人多了近一倍，二話不說就砍掉了她一半的工資，覺得裏頭肯定有鬼。
“太奇葩了吧，幹得多反而拿得少啊？”啃著天麩羅的豌豆仔感歎道。
喬喬姐聊嗨了，就開始喝酒：“你說這種傻帽兒公司有什麼可待的？所以我憤然辭職來到了這裏，雖然魔頭當年不待見我，但他還是個好人，我的想法但凡可行，他都能支持。”
緊接著，喬喬姐話鋒一轉：“不過，魔頭始終還是不欣賞我。幹了兩年後，我有了一次轉正的機會，魔頭問我要不要轉，我說還是不用了。”
“為什麼？”
“在一個不欣賞你的地方工作，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快樂呀。起先我以為，隻要我夠努力，為公司帶來效益就會扭轉局麵，但我忘了我不隻是給公司工作，我也是跟人一起工作，而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我相信我值得去更接納我的地方，能看到我的閃光點，而不是勉強收留我的地方。”
“事實證明你對了。”
聽到這話，喬喬姐臉上有些難以掩飾的小得意：“不過說真的，雖然我有了更好的發展，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魔頭。他真的是個很能幹的人，可惜他不喜歡我。”她又想起什麼，“有一點我很不滿啊，當時我說我不轉正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勸我，扭頭就走了！是有多嫌棄我啊。”
“我們會把你的思念傳達給他的，放心。”大家齊齊笑。
喬喬姐像個女俠一樣揚了揚酒杯：“那好啊，順便告訴他，拒絕他的那個瞬間我真的超解恨的！”
大明星
“豌豆仔，下午你跟著湯哥去跟藝人溝通宣傳事宜。”新任總監的話語裏不帶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豌豆仔，這是你的第一次，少說話，真聽真看真感受。”組長湯哥囑咐道。
豌豆仔乖巧地點頭，不用他說話簡直太棒了。
下午到了藝人公司的會議室，豌豆仔真的就站在一旁不說話，目光遊離，存在感稀薄。
還是有人注意到他了的，戴著蛤蟆鏡的女明星衝他勾了勾手指：“幫我倒杯咖啡。”
豌豆仔回來的時候，他們一夥兒人正在吵架，他默默地把咖啡端到女明星手邊，剛想開口，女明星一揮胳膊，咖啡燙了豌豆仔一手。
女明星回頭罵他：“誰招你進來的，小助理也得有腦子吧？”
豌豆仔莫名其妙被罵了，真心冤枉。他心想，我的確是新人，但並不是這家公司的，更不是被招來給你服務的呀！
他麵紅耳赤，在眾人麵前被罵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當豌豆仔抬起頭看向大家時才發現，其實各位會議的主角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個正在挨罵的青年，隻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實習生用文件夾擋著嘴嗬嗬嗬地笑著。
那天回去，豌豆仔思考今天學到了些什麼。他抬起手臂，吹了吹藥膏，似乎除了“下次咖啡不要放到人家手邊”以外，真的沒學到任何東西哎。
女王大人
第二天，大概是“水逆期”又一次洶湧來到，豌豆仔時運不濟。
早上去上班，在電梯裏意外碰到新任總監，豌豆仔急中生智打算佯裝電梯超重等下一班，卻聽到總監如春天般溫暖地呼喚他：“豌豆仔，你先試試看嘛，不會超重的，這個電梯能裝！”
差點就逃出深淵的豌豆仔，背對著電梯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好像自打畢業之後，豌豆仔狠狠咽下的口水都能形成一片海洋了。
人生真艱難，每個人都像偷渡客。
公司位於二十層，豌豆仔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覺得二十層不算高，可當他跟這個抹著刺瞎雙眼的正紅色唇彩、穿著錦衣華服、不怒自威、深不見底……的女領導並排站著的時候——
他的心臥倒在了水槽裏：怎麼還沒到啊……
過了十六樓，其餘的人都下光了。明明人越來越少，豌豆仔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莫非是因為海拔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