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近十月,都過去二十日了,讓程律侖去查陵息之死一事,卻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聞一點消息。
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瓊璧依舊天天給卿顏喂軟骨散,玉秋驚那邊除了讓卿顏來做說客外,竟再無其他舉動。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頗為蹊蹺。
正想著要不要到程律侖家會會仍賴著不走的紫家人時,瓊璧倒是先走了進來,仍是一 副麵無表情的模樣,道:“程大人求見。”
我冷哼一聲,坐回椅子上:“他終於舍得露臉了?把他帶來書房。”
瓊璧走到門口對人吩咐了一聲,然後又走了回來,站在我的身旁。
我隨口問道:“剛才的那個丫頭,很眼生。”
瓊璧抬起眼:“是我新收的,她相依為命的哥哥,前不久死了。”
我似笑非笑地問:“就是吟凰樓的那個戲子?”
瓊璧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然後垂下眼:“什麼都瞞不過侯爺。”
我微微一笑,本還想說些什麼的,那丫頭已帶著程律侖進來。
兩人皆向我行完禮後,那個一直垂著頭的丫頭向我請求告退。
我用一支紫毫筆敲了敲桌麵:“不必,你也留下來。”
那丫頭顯是一怔,然後退到一旁,臉躲進陰影,看不清容貌,但依然有種說不出的美。
我將目光轉投向程律侖:“程州牧,今日來,可是事情有了眉目?”
程律侖聞言從懷中拿出一個茶杯。若放在平時定不會引人注目,但此時放在他手中卻十分惹眼。
我沉吟一下:“跟陵息家裏的,十分相似。”
程律侖篤定道:“正是從陵息家裏帶走的那一隻。”
我聞言不由大奇:“這種杯子隨處可見,你怎麼就如此肯定?”
“這是獨一無二的杯子。”程律侖將杯子呈給我,指了指杯口沿的一處缺口,繼續道,“小臣命人將陵息家的那個碎茶杯全部帶回拚湊,意外地多出了一塊碎片。而那塊碎片,與這個杯子的缺口吻合。”他說著用白絹捏著一塊碎片,將它拚回杯子的缺口,果然吻合。
我沉吟一下,抬頭看向程律侖:“這個杯子,你如何得來?”
“是從小臣……”他話還未說完,一枝疾箭射來,正中他後背。
他低低悶吟一聲,身子向前一傾,整個人趴到我麵前的書桌。“啪”的一聲,桌上的那隻杯子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他的身子,一點一點滑向地麵。
“程大人?”瓊璧連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站起身來,緩緩地搖了搖頭,“正中心髒,回天乏術。”
我聞言走過去,拔出他身後的箭,血登時噴了出來,濺在我的裙裾上。
我渾然不覺地盯著那枝箭,想了想,低聲問:“瓊璧,這算不算是殺人滅口?你覺得是何人所為?”
“我……”她遲疑一下,“我不敢斷言。不過,住在程大人家的紫倓姑娘,慣使的兵器好像也是弓箭。”
我聞言想了想,然後果斷地抬起頭,對瓊璧和那個丫頭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個地方。”說著,我已徑自朝外走。
瓊璧和她帶來的丫頭緊跟在我身後。
我們一行三人穿過花園,走過曲階回廊,那隱藏於樹叢後的詢星閣就在我們眼前出現。終於,一路沉默的瓊璧開口道:“侯爺,這是我平日修行和休息的地方。”
我睥睨著她,笑道:“我知道,我是來探望卿顏的。”說著,我已朝安置卿顏的房間走去。
我推門而入,卿顏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