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天光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身向四周打量著,不由有些疑惑不解起來。
昨夜似乎是在廡廊的長椅上睡著了,怎麼醒過來後換了地方?
我睡覺可沒那麼死的,連被人移動得那麼明顯得不知道。
“阿然醒了呢!”
一個欣喜的聲音驟然響起。
我不由循聲望去,那張臉已突兀至眼前。
我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
那盡現眼底的是一張黑白分明的臉,一對飛目靈活地轉動著,沒半分安分。
我定了定神,將她又打量了一番:“你是?”
她在我身邊坐下,嘻嘻一笑:“原來阿然不記得我啊!我是阿左哦!在郤峰的時候,我們應該見過一麵的耶!小右說,要我好好‘照顧’你。神奈小鬼降,你說是不是呢?”
過了一會,才有人應道:“是神奈來著,不是神奈小鬼降……嗯……攸繁有這麼說過來著。不過,阿左也說了,這下太好了,有可以試毒的人了。”
“後麵那句話,你就不要說出來了!過會阿然嚇跑了,怎麼辦?”她眼睛一橫。
我順著她的目光所至之地望去,果然看到了離島的神奈。
“為什麼不要說出來?”神奈一臉茫然問。
“不是說了麼?會把阿然嚇跑的。”她沒什麼耐心地答道,一雙眼睛直直地、發著光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我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一般。
“為什麼會把人嚇跑?”神奈繼續問。
“為何?”她想了想,看向我,“哎?!阿然你為何會被嚇跑呢?”
我聞言怔了一下,不由笑了起來。
這兩個人,還真有意思。這些再自然不過的事到她們口中,似乎真成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了。那麼認真地問著,又那麼認真地回答著。
“為什麼突然要笑?”神奈一張茫然的臉湊上前來,大而無神的眼睛映著我的臉。
我不理會她,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檀榭園哦!”阿左興奮地答道,“有很多外麵沒見過的東西。我新提煉出一樣毒,還沒找人試過呢!阿然,你要不要試試?”
“我還以為你拿別人試毒的時候,是不會問別人的意見。沒想到……”
“通常都不會問的啊!不過這次小右有交代過了,還不能動阿然。否則,會放狼出來咬我的。”阿左麵現害怕道,“狼,真的很可怕的!”
“所以問我?”我反問。
“如果阿然本人同意的話,就算是小右也沒話說了。”她笑了一下,雙手合十,滿眼期待地盯著我,“為了不讓小右把狼請出來,阿然,你就同意我這小小的請求吧?”
小小的請求?
那可是會要人命的請求!
這個人的觀點,就不能和別人一樣麼?
我想了一下,道:“我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可是,我真的不能答應你這‘小小’的請求。”
“那可真是太令人遺憾了!”她失望道,轉而臉上突然露出一個陰險的笑,“我不管了!先斬後奏!到時小右問起的話,我就跟她說你已經同意了。反正,已經死無對證了。”
哇!這女人也很可怕!
明知道是會死人的東西還要逼著我往肚裏咽,這絕對的蓄意謀殺。
“嗯……原來如此。”
一個柔和的聲音帶著一絲豁然開朗的意味,緩緩道。
“小右?!”
她顯然被嚇了一大跳,動作奇快地躲到我的身後,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樣的?”攸繁用更柔和的聲音問。
“怎樣的?嘿嘿,沒怎樣的!就是……就是開個玩笑……玩笑而已!”阿左幹笑兩聲,朝四周張望了一下,逃似的衝出屋子。
“你是怎麼讓她那麼怕你的?”我不禁有些好奇地問。
她微微笑了一下:“也沒怎樣啊。她馬上就會回來的。”
話才落,阿左已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臉色煞白地躲在角落裏發抖。
“狼。”神奈不知何時從外麵帶著一隻狼進來,神色茫然。
“啊!”
阿左慘叫一聲,本來就已在牆角了,卻還使勁地往裏擠,似乎恨不得立即在牆上鑽個洞逃走。
“快帶走!走開!快!快!”
“可是,是攸繁要神奈帶進來的。”神奈望了望阿左,又看了看攸繁,仍是一臉茫然。
此時,攸繁才柔聲鬆口:“神奈,把狼帶到外麵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