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雪地。
刺骨的冰冷滲透進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我哆哆嗦嗦的不停搓著胳膊,鵝毛般的雪花從烏墨墨夜空紛紛墜下,不停落在我的身上,腳下踩的是厚厚的皚皚積雪。
前麵隱約顯出一絲亮光,我抱緊雙臂疾步向前,想衝出這份詭異寂靜,可是走了很久,漆黑的漫漫長路除了風雪,似望到不了盡頭。
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男慵懶的低笑。
我嚇得差點跳起來,驀然轉過身,看清來人,不禁目瞪口呆。
那名身穿銀白狐皮鬥蓬的年輕男,漫不經心的擎著一枝豔紅梅花,更稱得他絕世容顏邪媚妖嬈。
見我發愣,他偏了偏頭,對旁邊人笑道:“我就說是她吧!”
“嗤!”另一聲冷笑低低響起。
我一下似被雷擊,從頭到腳冰冷僵硬。
“阿嬌姐,別來無恙吧。”欣長身影幽幽從黑暗浮現,漸漸顯露俊美麵容,狹長鳳眸裏布滿陰騭之色,他勾起嘴角,魔咒般笑語:“你看,你還是逃不出朕的掌心!”
我想跑,但像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
“過來。”他伸出手,一步一步逼近我。
冷汗津津而下,過份驚駭讓我雙腿發軟。
眼角餘光不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從旁邊一閃而過,不知哪來的力量,我奮力掙脫魔障,跌跌撞撞的追去,拚力大聲呼救:“仲卿!仲卿!救我!”
他卻似沒有聽到,沒有回頭,飄飄然然的依然往前走,離我越來越遠。
我摔倒在地,腹部正撞上尖銳石頭,痛如刀絞,血迅速漫延,絕望與恐懼交加,望著那消失的背影,我無力的伏在雪地上嚶嚶哭泣…….
疼痛在寒冷的刺激更顯分明,漸漸四肢麻木……
“……怎麼了?”朦朧似乎又有人來到身邊,關切聲音在上空響起。
我已分不出是誰,痛楚令我意誌軟弱,勉強委屈呻吟出聲:“……我肚痛……冷……”
“是嗎?讓我來幫你吧。”一隻暖暖的手放到我腹上徐徐推撫……不輕不重,溫柔有力……抽搐的劇痛逐漸緩和了下來……
“好些了嗎?”他輕輕將我抱入溫暖懷包裹,緊繃的身體慢慢從冰冷恢複知覺,我貪婪的汲取著他的熱量……
“……仲卿?”是你嗎……我渴望的落下淚來……
那隻手略略一滯,又緩緩繼續。
******
啾啾!啾啾!
窗外傳來悅耳的鳥鳴聲,將我從沉沉睡夢喚醒。
“姐姐,你沒事吧?”見我睜開眼睛,霍去病連忙爬到我身邊,焦慮的問。
陽光有些刺眼,隻覺身體乏力,腹部漲痛,整個人好像在浮水之,怠倦得連動根手指都覺吃力。
“姐姐……”
我適應了光線之後,放下遮眼的手,對他笑笑:“姐姐沒事,去病別擔心……”不知怎的,望著他的臉,恍恍想起來昨晚做的那個惡夢,心頭有點紛亂。
甩了甩頭,集自己飄浮的思緒,掙紮坐了起來,歉意的說:“去病,早上恐怕不能趕路了,你去這附近的城裏,幫我,幫我重新買幾條褲……再,再買些幹淨的布來……”
說到後半句,我已經底氣不足,聲細如蚊。
霍去病不解的看了看我,目光不由落到了我身上。
突然他驚叫起來:“呀!姐姐,你怎麼出血了?”他發現了我身下茅草上的斑斑血跡,大概是剛才起身時不小心被露了出來。
“姐姐,你哪裏受傷了?你怎麼了?”他驚惶失措要檢查我身上。
我連忙拉住他的手,“去病,去病!”示意他穩下來,“姐姐……沒受傷……”
“那血……”他完全不相信。
這個,這個……
該怎麼婉轉的給他講解女生生理常識呢?現代的小男孩明明都是無師自通的啊!
“你別問了,這是正常的……”我為難的說。
“不不,姐姐,你別瞞著我,你肯定是受傷了!昨晚你還不停喊痛來著……”他帶著哭音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