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惜,你找我?”
一回首,隻見去病筆直站在門口,幾月不見他瘦削了許多,發如墨,眸似深潭,薄唇微微翹起,帶著幾分喜悅和討好。
原本一肚的責怪,見到這樣美好脫俗之貌,一下忘了大半。
我溫和的說:“你來了。外麵冷,快過來烤烤火。”
去病應了一聲,脫掉黑色雪篷,大步走到我對麵,坐下取暖,今日他穿了一件孔雀藍繡金蟠龍的常服,更稱得秀麗眉目輪廓越發深邃如雋。
他微笑著靜靜望著我不說話,眸纏綿之意,令我不禁臉紅。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咳嗽一聲,耳墜上的珍珠墜碰著脖頸,隻覺對麵目光更灼,惱羞成怒,索性瞪了他一眼,咬唇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呢?”他莞而一笑,露出兩個淺淺酒窩,又悄聲頑皮道:“一聽府裏人說你找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是真的!”
看他喜滋滋的樣,我也笑了,“誰說大司馬驃騎將軍少言不泄,有氣敢任,我看是他們不知你的真麵目,被你蒙蔽了!”
去病輕輕一曬,“那些人,除了會溜須拍馬,結黨營私,還會什麼!”言不屑之意十分明顯。
我一聽,笑容漸斂,不由擔心,勸道:“去病,如今你到了這個位置。多少人眼紅嫉恨,注意著你的一舉一動,恨不得你出什麼差錯!”
他搖了搖頭。一臉不以為然。
他滿不在乎,令我又想起了李敢之事。臉色微沉,責怪道:“你說,你為什麼要射殺李敢?”
去病皺眉,“你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了?”
我歎了口氣,“去病。即使李敢確實對衛青有所不敬,但罪不致死啊,你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滿朝武乃至民間百姓會怎麼想你霍去病!再者,李敢跟隨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他們李家滿門忠烈,你這樣,無疑斷了他們李家的後路啊!”我想起李廣這不得誌地一生。頗覺傷感,眼裏一熱,“去病。你實在是太衝動了!”姐,我不能縱容他毀你清譽!”去病見我落淚。脫口而出。
我錯愕的抬頭望他。
他情知失言。不自然的別過頭。
我不肯罷休,追問道:“去病。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呀!”
去病沉默不語。我急了,咄咄逼問:“去病,你不告訴我,我真生氣了!”
他低著頭,半響,吞吞吐吐地說:“那日我在你車內過夜,李敢就是車外……他以為我倆有……”他俊麵緋紅,沒有說下去,又道:“……便以此侮辱舅舅,我知道後惱他出言不迅,一時情急就轟!我聽到這,腦裏已一片混亂,身體沉浸在無窮無盡的涼意。
那夜去病確是睡在車內,但我在榻上,他在榻下。
可我們雖然沒做什麼,卻已與禮法不合。
李敢竟是拿這事羞侮衛青!想像衛青這些日地煎熬,不禁柔腸寸斷,苦澀之意,難以言表。
去病的聲音懇切,回蕩在耳邊,“靈惜,是我不好,連累了你……”他忽又抬頭,雙眸精燦,猶豫了一下,仍道:“可是靈惜,我不後悔。我也不許你後悔!”
他年輕熱切的雙眸癡癡望著我,令我的一顆心似架在炭火之上,熱得心底綿綿藏痛楚。
我該怎麼辦?我使勁掐住自己的手,表麵平靜,內心已亂作一團,舉棋不定。他總是如此容易地亂我心緒。一下坐立難安。在一起!”他堅定的說。
我陡然眼皮一跳,硬生生被這句話拉回了翻滾的思潮,隱隱隻覺不祥!依稀記得還有另兩個男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可是結果呢?一個為了權利天下棄我,一個為了百姓家國棄我,而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