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我叫陳岱希(1 / 2)

猶如平地一聲犬吠使岱希一驚。站在宿舍樓102室的宿管伯伯——正式稱謂”孫老師”——正怒目圓睜。岱希慌慌張張地收起自己手裏的手機,心跳加速了好幾倍。

而孫老師則如門神肅立門口一絲不動,直直瞪著岱希,眼神是相當的犀利:“知不知道川穎的內宿紀律?有手機了是不是覺得很了不起啊?來學校,卻不好好學習,整天就會玩手機搞一些有的沒的,你們這些學生啊,真是……”

太可笑的是,他一時竟想不出一個比較適宜的形容詞來,用詞太輕則怕不能凸顯問題的嚴重性,用詞太重則似乎變成了赤裸裸的謾罵,也不太好,但此時他麵對眾多學生又不能暴露出自己相當有限的文化水平,故隻是“唉”的一聲,無可奈何般的搖了搖頭,營造出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氛圍來。卻又頓時抬頭,臉色驟變。

“以後再讓我看到,絕對沒收!”他丟下狠話,徐行而去,留下瀟灑的背影。

岱希在旁邊室友的詫異眼光下神情非常尷尬。下鋪同學蔡小燦安慰道:“沒事沒事,別跟阿伯計較。”看著小燦有點胖胖憨憨的臉,他輕輕歎了口氣。“川穎中學就是這樣,聽說是嚴出名的。”一旁又有人嘀咕道。

岱希爬上了自己的床鋪,輕輕躺下,腦裏又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失敗使人敏感。敏感的人易怒易怨,易憂傷易悲愁易抑鬱,但是不易開心。岱希清楚地預知這段不易開心的時光至少將持續三年。三年,是一個怎樣的概念?相對於漫漫人生,它並不特別長,勾踐臥薪嚐膽十年都熬過了;但相對於那麼短暫而又美好的青春期,它幾乎占據了一大半。他又歎了口氣。掏出手機一看,也不早了。

夜晚10點40分,內宿樓辦公室開關一按,所有的燈同時熄滅。全世界陷入黑夜。

“走了!”

這一天,是岱希第一次騎自行車去川穎中學,一個人。其實他原來初三的同班同學楚芳也到川穎中學讀書,但他卻懶得去和她怎麼聯係了。岱希初中,小學,甚至是讀幼兒園時都和她同窗。那時候楚芳的學習哪能和岱希比,現在都同一檔次了,都一樣了。他初三的那些死黨、好友、普通同學和討厭的人百分之多少下落不明。總之,岱希如同孤身一人來到了了一個世界。

小湘河貫穿全城,河水輕輕流淌,波光粼粼映照一路風景抑或風塵。岱希和單車的影子被斜暉拉長,在路上漂移。

咫尺之外時而是趾高氣揚的大貨車席卷而過,時而是熱血青年的摩托車鳴嘯而過,時而是載滿學生乘客的公交車緩緩駛過,岱希如一隻小蟲安靜地匍匐。

川穎中學座落繁華街段,不像金湖中學依山傍水。上學時並不需要那麼多轉彎,隻是轉上芙蓉大道便可直達川穎,但就是這種太過單調的東西讓岱希倍感無聊。忽然眼前一亮。

原來這就是錦山中學——輿論中比川穎更三流的高中。岱希探頭望了一下,校門口樹木蔥籠,校門之內是巍然聳立的高大建築群。幾名錦山學生興高采烈地抱著籃球走進去。他徒有羨意。

多久沒打電腦了?一個月?兩個月?心愛的“戰神之隊”有沒有再拿一次總冠軍?有時候岱希有點惋惜,當他開始關注NBA的時候,自己最愛的球星已步入而立之年;(又想起她)當他開始喜歡上津子的時候,那已經是衝刺中考的倒數第一百天……

腳已經越來越酸了,學校卻沒有越來越近。掏出手機一看,大約踩了有一個鍾頭了。車的前籃裏裝有一些水果、餅幹、巧克力派小麵包,都是媽媽準備的。媽媽真好。

終於抵達目的地。

“累死我了。”岱希解放雙手雙腳在地上攤成一個大大的“大”字。同宿皆驚忙。

一天一天和室友熟了起來,大家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在每晚熄燈之後。七嘴八舌,不,十二嘴十二舌。

一號鋪同學又先聲奪人:“大家好,我是一號鋪同學,我叫張奕順,來自市區。”

二號鋪同學淡淡一句:“我蘇其……嗯……就這樣。”

陳岱希同學的自我介紹一本正經:“,請各位多多關照。”

四號鋪睡意昏沉:“我叫蔡小燦……還有……睡了。”

五號:“戴賢傑,賢傑的戴。”

六:“嗯……可以不說話嗎……我就是邱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