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徹沒有對元琿下死手,是有著自己的考量的。
一方麵他不想過多的牽連元帥府,若是元琿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那麼元相勢必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來針對元帥府,不論是從明麵上,還是暗地中。
說來,元帥府絕非是軟柿子,有很多人都忌憚不已,並不怕與元相徹底反目。
但是如今,祖父寧承武、長兄寧顥皆在外戍守邊疆,府中隻有一個大嫂鎮守,若是元相一派真要使出什麼手段,杜筱柔恐怕不那麼容易能接得住。
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丘山,元琿的數次毒毆定然會在他的內心裏種下陰影,難以揮去,寧徹留著元琿一條命,就是想讓丘山有朝一日可以自己抹除這團陰影,斬斷心魔。
…………
大乾皇宮,禦書房。
“煉體者?”
堂下站立著一人,天仁帝則皺著眉頭,詫異的問道。
“是的,陛下,根據書院傳來的線報,的確如此。”
天仁帝木然一笑:“嗬,當真不愧是大元帥之孫哪,小小年紀不能修煉元力,竟然硬生生走上了煉體的路,這份堅毅,恐怕連一般成年人也遠不及。”隨即又看向堂下之人,問道,“司徒先生,你怎麼看?”
司徒先生,原名司徒讓,皇家客卿,深為天仁帝所倚重,知道他存在的人也並不多。
司徒讓雙手抱在腹前,身體微微前曲,淡淡道:“不足為慮。”
天仁帝雙目微微一凝,道:“哦,先生何以見得?那元相之子元琿,被稱為人中之龍,天資斐然,年僅十三歲,破入聚元境,百年難見的奇才,又聽說他對於四季劍法的領悟力連元相都為之驚歎。而寧徹年不過八歲,竟然能將元琿擊敗,這樣的人難道還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司徒讓聽得出天仁帝語氣中淡淡的不滿之意,卻也不覺得惶恐,隻見他俯身奏道:“陛下有所不知,煉體是一種非常古老的修煉體係,古老的已經讓人快要想不起來這個詞了。
雖然在傳說中,煉體術曾經輝煌過,強大的煉體者動一動就可以毀天滅地。但在無盡歲月裏,煉體的傳承丟失了,這一上古的修煉體係最終被淘汰。
現如今,想要在煉體一途上真正有所建樹,就隻能靠巨量的珍稀神藥、凶獸寶血等等。然而依臣估算,即便是傾北荒境萬國之力,隻怕也難以能造就一個修為可以匹敵真武的煉體者。
根據書院內呈上來的情報來看,那寧徹應該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吞噬了一種奇異的火種,而那火種又正好與他相契合,故能成功融入其體內,他才有了現在的成就。可是往後要是想要再有寸進,都很困難了。”
天仁帝的臉上這才有了笑意,道:“先生之言,深得我意。對了,呈報上可有天瑤近況?”
司徒讓身形一頓。
天仁帝臉上的笑意以可見的速度散去,而後沉聲不悅道:“說。”
“天瑤公主今日通過考核,已入選天階班。此外,她與那寧徹似有糾纏,兩人之間發生衝突,天瑤公主最終情緒失控,大哭,據呈報上所言,看起來十分委屈。”
天仁帝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身上罕見的騰起了殺氣,滿麵寒霜,怒道:“哼,又是這小子!聽說他逃家幾月,回京不過幾日,竟然就兩次欺侮朕的女兒,真是膽大包天!”
“陛下息怒,那寧徹雖然是兩次冒犯了公主,但恐怕也是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才敢如此膽大妄為。再說,陛下若是真的降旨苛責於他,大元帥在外領兵戍邊,征戰沙場,未免寒了大元帥的心啊!”
天仁帝身上殺氣斂去,默默的坐了下去,隻是眉間依然有怒意在湧動,片刻,才淡然道:“聽說今日書院有學生登上生死台,這嚴重違反了院規,你派個人去武宗,請武宗宗主以及諸位長老務必嚴懲。”
“是。”司徒讓見天仁帝態度堅決,終不可勸,領命而去。
大乾的皇帝,也是書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