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貼著寧徹的耳畔劃過,又在他的臉龐上割出一道傷口,嫣紅的血液似一條線般朝外飆射。
若非是寧徹肉身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恐怕光是這劍氣就能將他的左半邊腦殼崩掉,連神魂都要被抹滅。
好在,他竟然真的逃過了死劫!
殺劍遠離,一擊未中,盤旋著返還。
而寧徹也終於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剛才究竟是何等的驚險,在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死裏逃生的複雜情緒交融,渾身朝外冒著虛汗。
不過,也隻是一瞬,下一刻他便身體緊繃,目露寒光,一縷邪火陡然從他的心頭躥起,升騰狂湧!
他霍然反身,右手兩指筆直如劍點出,青色的雷霆自他的指尖噴湧而出,勢如奔龍,接著厲聲喝道:“你是誰?!”
又是一道白色的劍芒劃過,將寧徹發出的雷霆一擊阻擋而下。
雷光與白芒散去,稍遠處,一道人影終於顯露而出。
這是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看起來本應是個氣度不凡之人。隻是這時看起來卻略顯得有些狼狽不堪,他一身錦衣破爛蕭索,就連臉上都有些汙垢。
寧徹見他這幅模樣,瞳孔忍不住又縮了一縮。
中年男子並未回應寧徹的斥喝,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寧徹頭頂上懸浮著的青銅鼎,激動之色不禁浮於麵上,且毫不遮掩其中的貪婪之意。正當寧徹心中火氣難抑,準備暴起的時候,就聽男子喃喃道:“果真是那口鼎!”
男子雖然是自語,但是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且此時此地寂寥一片,寧徹聽得清楚,連耳根都動了一動,頭皮也發麻。
他強壓住方才因被襲擊險些致死而生出的滿腔怒火,腦部神經都停止運轉了一刻。
寧徹很快恢複了理智,心中有雀躍、有怯意,百感交集。
這個男人知道青銅鼎,那就或許也知道給自己留下青銅鼎的人——他的身生母親!
寧徹出生後不久,其父戰亡,其母隨即不知所蹤。
“娘親”這兩個字自他懂事起就一直被深埋於心底,在見到同齡人被親母溫柔寵愛之時,他曾經產生過深深的怨懟。
可是,自從至尊洞府一行後,他得知了自己身為“天棄者”的真相,明白了娘親的離去實情非得已,多半是為了保護自己。
他深藏多年的思念孺慕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在心中迸發。
雖然一直都未表露,但他知道,十分想念。
他默默的立下誓言,要變強,終有一日要將母親尋回,將當年的仇敵一個個斬滅。
隻是,沒有人告訴他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
他曾經問過祖父自己的娘親去了哪裏,可是祖父總是一臉諱莫如深。
後來,他偶然聽得祖父醉酒談論往事。沒有實質的內容,隻知道仇敵強悍,連被稱為戰神的祖父也無法抗衡。
自那以後,他便沒有再開口詢問過,將一切壓在心裏。
如今,眼前就有一個可能知道母親下落的人,這讓他如何能不心頭百緒。
故而有喜有怯。
喜的是,他終於有了線索;怯的是,他怕聽到某些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實。
……
姬嶽鵬將目光從青銅鼎上移出,盯在了寧徹的身上,目光中含著驚異,而後緩緩開口道:“你小小年紀,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寧徹從遊思中醒來,眼中閃爍著的晶瑩流光瞬間隱去,重新變得堅毅,飽富神采,他抬起了頭與姬嶽鵬對視,卻並未說話。
姬嶽鵬對寧徹的表現微微詫異,這樣被無視的感覺讓他心中很是不喜,臉色沉了一沉,道:“你為何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