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趕到醫院的時候,齊妙正在急救室外等候,臉上以及紅色的連衣裙上有大片幹涸的血跡,一眼看去很是可怖,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但卻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急救室門口。
“怎麼回事?”唐峰急切問道。
“唐隊,我……”齊妙猶豫了一下,把事情經過彙報給唐峰。
出乎齊妙的意料,唐峰並沒有責怪他們的荒唐,反而是問道:“莫先生傷在哪?”
齊妙指了一下左邊心口,這個位置太致命了,以至於她不想也不願說出,她知道心髒被刺中是什麼結果。
唐峰魁梧的身軀晃了一下,這個結果是他不願聽到的,他沒有多說話,坐到椅子上,點燃一根香煙,低頭猛抽,完全不理會走廊上禁止吸煙的標識以及周圍人鄙夷的目光。
齊妙和唐峰靜靜地坐著,他們都期待奇跡的發生,盡管他們知道這種希望很渺茫。
對此時的他們來講,時間過得異常的慢,那扇緊閉的急診室大門讓他們很期待,同時,也很恐懼,因為他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在等待他們。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該麵對的總應該勇敢麵對。
門開了,主治醫生走了出來,齊妙第一個衝上前去,盡管長時間不變的坐姿讓她的身形很踉蹌。
“醫生,他怎麼樣了?”齊妙艱難的開口問道。
醫生笑著拍拍齊妙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你的朋友是個奇人,他的心髒在這裏。”說完,醫生指了指右邊。
“呼……”齊妙和唐峰長籲一口氣,一直壓在心裏的包袱瞬間摘掉,兩人感覺有點恍惚,齊妙的眼圈微紅,那是生死劫後的暢然。
“不過,他左肺受到尖銳器械割傷,需要比較長的時間療養。”醫生又叮囑他們二人一些注意事項。
“謝謝您。”齊妙有點語無倫次。
醫生笑笑,說道:“是他命大,如果心髒在正常人的位置,他肯定活不下來。”醫生回頭看著唐峰皺眉說道:“你們的心情我理解,但請以後不要在醫院裏抽煙。”
唐峰尷尬笑笑,把煙掐滅,連說了好幾聲抱歉。
“你們可以去病房照顧病人了,但不要吵醒他,他需要休息。”說完,醫生離去。
莫名被安排在一間單人病房裏,此時他胸前纏滿了繃帶,需要借助呼吸機呼吸,一名護士正在給他打吊針。他臉色極其蒼白,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現正在沉沉酣睡,眉頭不時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胸口疼痛所致。
齊妙和唐峰站在床邊沉默不語,各懷心事。
唐峰的口袋裏傳來一陣震動,他急忙轉身走出病房,接通電話,隻聽見他在走廊裏說道:“什麼?在哪?我這就過去。”
唐峰走進病房,對著齊妙悄聲說道:“有案子,我走了,看護好莫先生。萬不可再發生什麼意外了。”
齊妙拉住唐峰,說道:“我去吧,您留在這。”
唐峰搖搖頭,關切說道:“你好好休息一下。”說完,急匆匆地離開。
……
……
病房窗外一縷陽光照射進來,莫名緩緩睜開眼,周圍到處都是白色,鼻中充斥消毒水的味道,齊妙在旁邊低頭認真地翻閱著卷宗,莫名勉強動了一下身體,胸口傳來陣陣疼痛。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齊妙合上卷宗,走過來關切問道。
“我睡了幾天?”莫名的聲音有些沙啞。
“三天了。”齊妙倒了一杯開水,端到莫名麵前說道。
莫名搖搖頭,示意不渴。但齊妙卻堅決讓他喝了滿滿一杯。有那麼一個瞬間莫名仿佛回到了從前,也是這麼一個強勢的女生讓生病的他喝了滿滿一大杯水。莫名有點恍惚,記憶的漩渦將他狠狠地吸了進去。
“不舒服嗎?”齊妙問道。
莫名回過神,忙說道:“沒有,汪軍怎麼樣了?”
“死了,現在隻能判定是自殺。”齊妙答道。
“你都看見了,對吧?”莫名說道,他指的是那晚那個白衣小孩。
齊妙沒有說話,這三天裏她很難受,要知道一個人的世界觀被毀掉重建這個過程是多麼的艱難。
莫名理解齊妙的心情,當年他也是同樣的情況,所以他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反問道:“都三天了,最後一個受害者是不是也出現了?”
那晚,汪軍說過其他兩人,這就意味著當年作案的人有三個,他臥榻的這三天,最後一個人不可能幸免的。莫名很是愧疚,他沒有完成應盡的任務。
但是齊妙的回答卻讓莫名大吃一驚,“的確有一個人遇害,但我想他不是當年作案的三人之一,這個人跟萬林和汪軍無任何交集,他是本省B市的人,隻不過他一年前在C市315路公交車上當司機。我們從他家裏找到一個日記本,裏麵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信息,我讀給你聽。”
2014年10月10日陰
今天真踏馬倒黴,剛到公司就被那個大肚子領導叫去辦公室訓話,說老子不在規定地點停靠公交車,有人投訴我,年終獎沒了,還被訓得狗血淋頭。實在不爽。下午班最後一班車在工業園裏看見一個小女孩要乘車,她身邊的自行車估計是爆胎了,我本想停車讓她上來的,可一想到上午被被訓的話,老子氣不打一處來,我發善心還被人投訴,老子再也不做這些蠢事了,我沒讓她乘車。雖然當時是挺解氣的,但現在想來有點後悔,天快黑了,那個小女孩別在工業園裏出什麼事。靠,我真踏馬瞎操心,管那麼多幹什麼,老子年終獎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