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處在彌留之際,但是還能聽到四周人的話語。
怎麼說,昨天還在指責雪瑤亂施舍人,如今似乎隻有她有意願要救一救自己。
真是輪回啊。
生命年華迅速流逝,陸川沒有被拯救,意識飄離了身體。
時空洪流碾壓下來,陸川僥幸躲過,猛然間來到了給母親新買的房子裏。
整潔的房間裏,陸川母親杜雲在跟她妹妹,陸川的二姨喝茶聊天。
陸川二姨說道:“小川這孩子有出息啊,這樣的房子少說也得五六十萬。”
杜雲似乎沒有多少高興表情,有點愁容:“怕就怕他走邪路,跟他死鬼大舅一樣。”
杜雲說著,手要去握茶杯喝茶,然而還沒碰到茶杯,那茶杯竟然出現了裂痕,緊接著破碎,茶水流滿了茶幾。
“原來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啊!”
陸川眼裏看著,親人死去的話會對現實世界產生某種連鎖。
“早知道這樣,我就把所有錢都給你了。”
陸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謝謝您的關懷,再見了,母親。”
陸川對母親有著非常複雜的情感,小時候父親不管他,作為補償,母親對他的愛很深沉,陸川要什麼就給買什麼,他能擁有的東西似乎比同齡人多。
然而父親對這個家庭不管不顧,而且經常打母親,所有的生活壓力都在母親一個人身上,她的痛苦無處發泄時隻能拿陸川撒氣。
所有的好都變成了能隨意撒氣的籌碼。
如今已然死亡,對母親所有的情感都已經淡化。
也許母親賣掉這個房子,然後用五六十萬去養老院能安度晚年,但養老院這種存在跟地獄差不多,通常是有錢人才會把父母送進去。
有錢人做什麼在這裏都是會被讚揚的。
母愛並不偉大,甚至有時候會是枷鎖和鋒利的倒刺,但她早已融入血液,隻要曾經存在過,就不能被抹除。
陸川消失,杜雲突然看向房間某個不知名角落。
“大姐,怎麼了!”陸川二姨有些不明所以。
杜雲道:“沒啥,就是感覺那個地方好像有個人!”
陸川的意識又飄到了原生家庭,父親陸海沒有去工地鋤大泥,在房間裏吃著煙,奶奶拄著拐棍在他身邊說著:“去,把她叫回來。”
陸海沒有說話,一個勁的吃著煙。
陸川看著,對父親的情感怎麼說,可憐又可嫌。
曾經從大姑的口中,陸川側麵了解到,父親的父親,也就是陸川的爺爺,從小也不管父親的死活,再加上那個年代的貧窮,父親的生命力極其脆弱,全靠他母親養活,父愛匱乏的他根本不知道一件事該怎樣去做。
對於他母親養活了他,他似乎有著非常強烈的依賴情感,任何對母親不敬的人都接受不了,他靠著母親養活,他本身沒有任何生存的能力,也許沒有看到陸川的母親杜雲對他母親不敬,從幾個兄弟口裏聽說杜雲對他父母不敬,於是拳打腳踢。
沒有能力賺錢養家,有能力打老婆!
這是無能者的罪與罰。
陸川似乎了解父親的為人,他一次也沒有為他父母做過飯,一次也沒有照顧他父母,隻是一副聽話姿態,對外標榜著他的孝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