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塔周身環繞著強大的魔力,這種力量,對於任何一個稍會魔法的人來說,此時的錫塔就像是夜航時的燈塔,也是黑暗中燃燒著的巨大篝火,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輕易地感受到他的位置。
自然也包括馮澤。
他和森福特那樣平時總是收斂自己魔力的人呆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也養成了不用魔法時,就完全隱藏自身魔力的習慣。突然之間,躥出了一個魔力極強,而且風騷地用自身的魔力詔告世界“我來了!”的魔法師,他也是第一次遭見。
馮澤感覺到那個招搖的家夥正快速靠近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安起來,腳邊的肉卷也豎起毛來,呲牙怪叫著。
錫塔已經看到了那個表哥口中“該死的小鬼”,便操縱著風之力,讓自己懸浮在空中,快速移動到那男孩兒麵前。看著那個穿著樸素,帶著明顯東方人特質的瘦弱男孩,錫塔醞釀了一番的氣勢洶洶的台詞又咽回了了肚子裏,雖然他也隻不過剛到十六歲,但總是自居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了,要為了那個廢物表哥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實在是有點不像話。
他本以為會被自己的驚人魔力嚇得瑟瑟發抖的男孩,卻皺著眉頭先開口了:“你飛在上頭做什麼?如果沒事找我,那我還很忙,先走咯。”說完就抱起那隻肥肥的花貓掉頭就走。
“站住!”錫塔差點忘記自己跑來的初衷,純粹是出於對著小屁孩魔力中的驚人潛質的好奇,自己才跑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名字,關你屁事!”——馮澤本想頭也不回就如此酷酷地回答,但考慮到自己已經惹了一幫路人甲,最好不要再得罪這個半路跳出來的強大路人乙,於是就停下腳步,簡單地回答道:“馮澤。”
“……奇怪的名字。”完全陌生的名字,看來並不是某個魔法學院天賦異稟的學生在外遊玩,也不是任何一個國家裏排得上名號的家族成員,錫塔疑惑地看向這個身上一點魔力波動都沒有的男孩兒,對方也隻是麵無表情地回望著自己,眼裏寫滿了這人什麼情況啊快點放我走吧之類的話語。
“你剛才攻擊了我的表哥,特蘭西家族的長子。”錫塔言簡意賅地說道,“不過我並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說真的,我還挺想表揚你懲奸除惡的精神),我隻是很好奇——”
他猛地拉近了自己和馮澤的距離,高大的身影籠罩在馮澤的頭頂,碧綠的眼中閃著讓人生畏的邪惡光芒:“像你這樣的小鬼,怎麼會擁有那樣的魔力?”
“哪樣的……魔力?”馮澤反問道,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在後退,眼前的這個來路不明的家夥總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非常的,鮮活。”錫塔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回憶之前體味過的殘餘魔力氣息,“充滿了生命力,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像是,來自海洋的暗潮,在它之後還有無邊無際的汪洋,無窮無盡的力量!”
……喂,這位少年,這麼中二羞恥的台詞你是怎麼做到如此流暢地說出口的啊?馮澤內心幾乎是崩潰的,聯想到這人之前高調無比的現身方式,他完全有理由認定這個人具有一定程度的中二病。
“你的魔力很有趣,和我的截然相反……”錫塔已經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了,全然沒有發現馮澤已經露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的魔力蘊含著衰亡,而你的魔力卻有著生生不息的力量!”
錫塔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團幽綠色的火焰,他看著馮澤繼續說道:“你想感受一下嗎?我的魔力。”
“不不不,我並不想啊。”馮澤忙不迭地搖頭擺手。
不過錫塔毫不在意,他甩出手中的火焰,那團毫無溫度和光亮的幽綠火焰——或者稱之為魔力團,砸向了一旁的草地和灌木,沒有激起任何火花,但那些原本綠意盎然的植物在接觸到錫塔魔力的一瞬間,就極速枯萎,仿佛它們的生命力在那一刻就全然衰竭了!
荒蕪魔法——人們如此稱呼此種魔法,對於任何生靈來說,這種遠古的可怕魔法就好比是死神的咒歌,而使用它的人,就是死亡的頌唱者。
“現在,輪到你了。”錫塔的綠眸中帶著可怕的狂熱,他從空中落下,一步步逼近那個皺著眉不斷後退的男孩,手中又燃起了一團綠火,“讓我再看看你的魔力……”
怎麼感覺現在的劇情變成了一個有暴露癖的猥瑣大叔在郊外襲擊一個純潔的花季少女?大叔實力自曝還要求少女也一起嗨——然而現實卻是,天才少年錫塔莫名地陷入了對馮澤的極度好奇之中,他本身就是一個對魔法愛得深切忘我的人,自從被發現魔法天賦後,成長過程中就從未離開過魔法二字,那對於他來說幾乎就是半條命一般的存在,越是深愛,便越是沉淪,這才造就了他現在這種遇到有趣的魔法問題時就會狂熱不止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