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剛過,古小苗便起來了,精神不濟,黑眼圈黑得可以直接當選國寶了。
昨天晚上由於睡得太遲,今天又起來得太早,她的睡眠嚴重不足,黑眼圈也就出來了。
陶至涼的情況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兩個人收拾妥當,直接前往祈海所住的醫院。
與此同時,祈輝也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一路上,祈輝心裏都在搗鼓,心裏極不安定,總覺得隱隱有什麼東西跳出了他的掌控之外,脫離了他預定的路線。在這座城市,他雖說不上隻手遮天,但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隻有他拿捏別人的份,從來沒有人能拿捏得住他。
可前幾天出現的那個秦浪,讓他見識到不同於凡人的另一類人。那類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他們如果想要他的命,真是和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他還毫無反抗的餘地。
原本以為出現一個秦浪就已經夠可怕的了,沒想到昨天晚上又出現了一個古小苗和她身邊的男人,更可怕的是,他還綁架了她,這下子可把她得罪狠了。
他倒是想把兒子連夜搬走,離開這家醫院,躲到那些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可不知那些人用了什麼手段,醫生不同意出院不說,房間四周也有好幾名黑衣人把守著,他和兒子是插翅都難逃。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哪怕他想散盡家財,用傾家蕩產來換取自由,人家也不屑一顧,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隻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古小苗提到他的兒子祈海時的表情,祈輝便覺得腦仁生疼。
到了醫院,古小苗遠遠看見心事重重的祈輝,跟著他找到了祈海的病房。
這個被病魔折磨了十幾年的小孩,她終於看見他了。
祈海的臉色很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皮膚薄得隱約可見裏麵那青色的血管脈絡,由於營養不良,已經十二歲的他身子卻隻有七、八歲大小。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小小的身子深陷入床榻之中,幾乎讓人看不到他的存在。布滿針孔的手背露在白色的棉被上麵,由於紮針太多,有些地方已經腫了起來,在一片蒼白的皮膚中尤其刺眼。
此時的他並沒有睡著,正睜著雙眼看著天花板發呆。
也許是瘦弱的原因,他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地方,是他那雙黑色卻無神的眼睛,裏麵是一片灰敗之色,充滿死氣,找不到獨屬於小孩子的特有的靈動亮澤。
聽到房門傳來的動靜,祈海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愣愣的盯著天花板出神,倒是祈輝和他的妻子聞聲抬頭看過來,卻在看清古小苗的樣子之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冷汗冒出額頭。
夫妻倆手拉著手,雖然害怕得全身抖個不停,卻勇敢的擋在祈海的病床前。
古小苗深深的歎息,沒有理會那兩夫妻,徑直走到祈海的病床前站定。陶至涼跟在後麵,遠遠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祈海在看天花板,而古小苗則在看他。
房間裏死寂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古小苗是不想說,祈輝夫妻是不敢說。陶至涼嘛,他素來愛當隱形人,可他這個隱形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哪怕他遠遠坐著,也給祈輝夫婦帶來不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