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幕 太陽月亮(1 / 1)

“.....……”

突然聽到漆黑的室外傳來聲音,宏北還是忐忑起來,平時對幽靈之類的都市傳說嗤之以鼻,但畢竟獨身居住,剛還看過窗外,並未發現異常,他拉開窗簾。

窗下的那團警覺的黑影,發現窗簾被人拉開,轉身躲進了身後漆黑的小屋裏,隨後傳出了摔倒後碰倒物品的雜聲。

看到是個男人的身影,宏北就鬆了一口氣,好像那男人還摔了一跤,他覺得男人的行為很荒唐,抑製不住的笑了起來,笑過後。仍感到好奇,就把窗簾拉過,故意留了一條縫隙,把書桌前的椅子拖到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小心觀望起外麵的景象。

燈光被窗簾遮擋,不那麼亮了,仍還有餘光落在對麵小屋的窗戶上,小屋的室內依舊是黑暗一片,門也敞開,但借著光,還是能依稀看到窗後有一個男人的身影在,男人也向窗外張望他。

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被天花板的燈光覆蓋,頭部的影子映在窗簾上,也被那個躲在小屋裏舉止可疑的男人發現了。犯了這種幼稚的錯誤,拍拍了頭,“我可真笨!”宏北自言自語的說。

拉開窗簾,讓遮蔽的燈光灑出窗外,宏北彎下身,躲過窗戶的範圍,來到一側的房間,那房間內設有一扇圓窗,他沒有開燈,就走過去向外看。因為角度不合適就看不到窗內的景象,但是書房裏的燈光很明亮,把小屋周圍幽暗的空間也照的通亮。

耐心等待了一會兒,男人從小屋裏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不斷揉著摔痛的膝蓋。

男人果然摔倒了,宏北憋著笑,看著,低喃著“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

男人一瘸一瘸的走到燈光裏,抬著頭望著上方的圓窗,宏北則在另一扇圓窗裏看著他,兩扇圓窗,一個人沐浴在光裏,另一個人被黑暗隱沒其中。

男人的身材高瘦,看起來年紀不大,穿著一件土氣的灰色毛衫,黑色褲子顯然不夠長,因為褲腳處還露著一截腳踝,頭發雜亂,也看不清五官,是一副落魄的樣子。他站在燈光下,隻是仰望著上方的圓窗,一動不動的看著。

宏北好奇的想,明明這麼年輕,難道是流浪漢!他在看什麼,書房裏也沒特別值得期待的事物。可是被別人這麼窺探著總是失禮的行為,雖然自己也在窺探別人,但這個蠢貨一點是個發了春的變態……

這時男人轉過身,慢慢走到身後的小屋入口,扶著門框向室內喊。

“媽媽,你看…圓窗裏的…燈,亮了,你看那燈光,多漂亮啊……。”

男人的聲音特別振奮,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雖然宏北身處小屋對麵的建築裏,可聲音穿過阻擋的玻璃,還是能隱約聽到些。

宏北注視著小屋內黑暗的空間,自言自語著,“他媽媽也在小屋裏……”想到不是什麼社會敗類,而是生活在社會底層母子二人住在連照明設施都沒有的房子,這種生活讓他過一天都難以忍受,隻是見到燈光就這麼高興的樣子,到底在黑暗裏生存多久了,也不知。宏北唏噓著……。自己剛才還嘲笑那個摔跤的可憐男人,於情於理都太過殘忍,也為自己的品格感到可悲。

宏北感歎著走進書房,回到椅上,也沒拉過窗簾,就讓燈光照射在外麵,繼續看書的興趣消失了,透過圓窗的一邊,又向外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仍在下麵看著燈光。

男人未發現上麵的人在看著他,燈光下,宏北看著對方,男人的臉色很難看,白的發青,應該是外麵太冷,前麵的頭發遮住了一半眼睛,可整張臉戴著的確實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宏觀抬起頭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去,看到的隻是白色的天花板……

宏北看著空無一物的牆體,再看看圓窗下那張悲慘的臉,彷佛明白了什麼,又似乎對原因一無所知,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想再看窗下那個可憐兮兮的男人。宏北強迫似的伸過手,拉過窗簾——起身,離開了書房。

書房的燈沒有關。

一陣莫名的疲憊從心底浮出,宏北拖著鬆散的步子來到臥室裏的衛生間,將浴缸放滿水,脫了脫,就躺了進去,水像億萬根透明絲線,瞬間將身體完全包圍住,十分溫暖,輕微的失重狀態令人放鬆,沒在水中,仰著頭,看著牆上掛滿水霧的瓷磚,回想起窗外,那個仰著頭望著圓窗的男人。

宏北自言自語的說“真是個白癡。”心裏卻在想,這傻瓜一樣的家夥不知回去沒……明明冷的一臉青白的樣子。

溫暖了,充滿男性體征的偉岸軀體從水中走了出來,宏北走進臥室,光潔的身體帶著水,水,滴在幹爽的地毯上——拽過木架上被自己忽視的毛巾,渾身一番草率的擦拭後。

便陷入前方鬆軟的大床中央。

閉上眼睛……

過了良久……

不知為什麼,這一晚,怎麼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