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住的院子還是那麼的熱鬧,童子們與大夫一起在院中勞作,種植草藥,伺候動物。遠遠地,就能感到一種生機,芸熙兩次來到這裏,都感到生命力仿佛被增加了一樣。
在李瑾瑜房間門口,芸熙看到了李瑾瑜的藥童,隻見他直接推開門,示意芸熙直接進去,然後又輕輕地帶上門。
屋內的擺設與早晨略有不同,架上多了許多的植物,桌上放滿了曬幹的草藥,李瑾瑜則還是早上那身衣裳,袖子挽起,守著一個小爐子,上麵的藥壺散發著一絲煙氣,他目不斜視,聽到芸熙進來,道:“坐一會,藥馬上就好。”
芸熙不敢讓他分心,乖巧地找了個離爐子遠的地方坐下,看著他煎藥。
李瑾瑜手執羽扇,每隔幾秒輕輕的扇兩下,頗有諸葛亮的風範,隻是不知道,當初的諸葛孔明是否也有如此風采呢?
他的袖子已是卷起,露出同樣白皙地手腕與一截小臂,神情專注的好像看著的是稀世珍寶一樣,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此刻的李瑾瑜沉靜,嚴謹,充滿了男性魅力,全然沒有了第一次見麵的性感瑰麗風情。
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芸熙居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仿佛就這樣能夠坐到天荒地老。
坐到到後來,她就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發呆,似乎,她來到了這裏後,發呆的次數比以前幾年加起來都要多。
李瑾瑜看到火候已夠,運轉手腕,麻利地扇滅爐火,抄起放在身邊的瓷碗,另一隻手拎起藥壺,倒出藥汁,看著芸熙發呆的樣子,也沒有叫她,隻是放下煎藥壺,來到桌邊,把藥碗放在桌上,坐下等她回神。
等到芸熙發愣回神,發現李瑾瑜已經坐在她對麵,正盯著她看,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李瑾瑜像是沒發現她的臉紅,輕聲說道:“藥已經差不多,可以喝了。”說罷,右手灑出一撮黑色的粉末,那粉末很快的融化於藥汁中,隱隱地有一絲青煙升騰起來。
芸熙吞了吞口水,這是藥還是毒啊?怎麼看上去像電視裏演的下毒一個德行?
李瑾瑜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頭一副藥最為至關重要,我加了些‘天仙散’,放心,絕對不是毒藥。”
芸熙瞄了一眼黑漆漆卻飄著香味地藥汁,猶豫著是一口一口喝還是一口氣幹掉?
這時李瑾瑜變戲法似地拿出一顆糖,說道:“喝完藥,再吃這個。”
芸熙頓時覺得被人瞧扁,作為有一個成年人靈魂的女孩子,擁有現代人靈魂的女子,怎麼能被個古代男人看扁呢?難道她就這麼像吃不得苦的人?
幾近粗魯地捧起藥碗,一口氣喝完藥汁,學人家電視上倒轉藥碗,示意自己一滴都不漏,順帶拒絕了李瑾瑜遞過來的糖,“其實這藥汁根本都不難喝,你不用給我糖吃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需要哄。”
李瑾瑜有那麼一刹那地失態,是那種想大笑又覺得失禮的表情,“誰告訴你藥就一定是苦的?你又怎麼知道我要給你吃的是糖?”
芸熙瞪大眼睛問道:“怎麼?你不是怕我嫌藥苦,特地給我準備了糖嗎?”
“這藥本身就不苦的,你也不用那麼急著喝,慢慢飲下效果才是最好,至於這個麼……”李瑾瑜看了手中的“糖”一眼,微笑道:“這是藥,吃完湯藥,馬上的吃下去的。”
“你早說嘛!”芸熙很不甘心被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藥丸,一口吞進嘴裏,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彌漫在口腔之中,差點害她吐了出來。
早就預料到芸熙的不適應,李瑾瑜趕忙說道:“不要急著咽下,讓藥在口中融化後,與口水吞服。”
芸熙的臉在瞬間皺得跟包子一樣,苦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嘴裏的味蕾拚命的抗議著主人的虐待,吞咽時的惡心感,就像是吃了一碗砂鍋後發現鍋底有蟑螂一樣惡心,她巴不得能把心肝脾肺腎一起吐出來,好好洗一下,許久之後她才吞完整顆“苦水”。
此時,李瑾瑜才遞過一顆糖道:“吃這個,不會跟藥犯衝。”
芸熙直想給他一個白眼,接過糖,含在嘴裏,一股涼甜的味道衝去了苦澀感,“為什麼不讓我先吃藥丸在吃藥呢?”
“服藥的順序就是這樣。”李瑾瑜笑得很是無辜,看在她眼裏卻是促狹無比。
李瑾瑜其實挺無辜,這樣的病症,這樣的處理方法,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誤會,他還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擅長醫道,明白其中的藥理,也就沒有提前跟芸熙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