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一件事/
我們翻山越嶺去尋找喜歡的人,喜歡我們的人也越過荊棘載途奔過來。可最後我們卻沒有在一起。
1.
2010年的第一場雪之後,天氣仍然沒有放晴的意思,米涵坐在長廊的靠椅上靜靜地望著院子裏鬆針上的雪。其實米涵一直都是喜歡雪的,可是就連旁邊的護士阿姨都不知道,為什麼米涵看著看著就哭了。不過同米涵一個病房的其他病號卻早已見怪不怪了,自從這個小姑娘清醒以後,她的眼淚就一直沒有停過。
雪突然就又下了起來,順著風勢落到米涵的身上。米涵伸開雙手停在風中,那些雪就落在她的手心。眼淚還沒停止的米涵卻突然笑了,她捧著那些雪花自言自語:“你看,薑墨軒,下雪了。”
時間往前一點,米涵還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生,她看上去也像現在這般孱弱,這是她出現在那條到處都是沒有名字的小吃還常常擠滿各種麵孔的老街時,薑墨軒對她的第一印象。
那條街叫萬人巷,萬人巷裏究竟有沒有上萬的人,米涵不知道。隻是她跟著她爸推著燒烤攤小車的時候,簡直可以用寸步難行來形容。人擠人,都趕上春運的火車了。在米涵一邊皺著眉一邊歉意地跟行人借道時,卻發現她爸正兩眼冒光——在他眼裏,那不是人,那就是一張一張的票子啊。
米涵很沮喪地在前麵借道,但照此速度走下去,等他們到達她爸請了好幾次客才求來的位置,大家早都回家睡覺了。
米涵心裏很委屈,她今天才冒出要給楊子織圍巾的想法,但當聽到她爸打算搞個燒烤攤的消息時,她知道她連爭辯的機會都沒有就要披著厚厚的軍大衣一起出來。
就是那個時候,她看到了薑墨軒。
薑墨軒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薑默軒一出場,他們的車子就在他“麻煩讓一下”的大嗓門以及他那結實的手臂推動下飛奔起來。
米涵她爸還以為看到了米涵熱情的同學,一邊高興地推著車一邊對米涵說:“涵涵啊,你這位同學嗓門夠大啊!”
米涵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薑墨軒,好像很麵熟,但是卻又沒有什麼印象。結果剛好迎上薑墨軒的目光,他說:“嘿嘿,你們是四堂口新來的米家燒烤吧,我是你們隔壁燒烤攤的。於頭托我照顧下你們。”
“哈,那可麻煩你這位小兄弟了,一起發財啊。”
米涵可沒有她爸這麼熱情,她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薑墨軒的臉,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米涵她爸掙錢心切急著趕路,還是冬天太冷把薑墨軒的手凍得有些發抖,總之就在快要到達攤位的時候,車子突然有些失控。米涵還沒扶穩就結結實實地栽了一個跟頭。
薑墨軒跑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好在米涵人沒事,可是她的手就那麼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旁邊一個滾燙的沸水鍋裏。
米涵在條件反射下彈出手的時候,手已經被燙得像剛被紅燒過。薑墨軒一下子就慌了,而下一秒整個萬人巷上空就響起了米涵撕心裂肺的尖叫。
2.
薑墨軒敲門時,米涵正一邊難過地坐在床上舉著被包成粽子的手一邊和青荷視頻訴苦。她難過極了,這下她徹底沒辦法給楊子織圍巾了。
青荷安慰她的話還沒講出口就被敲門聲打斷了,接著她們就看到一個帥氣的腦袋從門縫裏探進來,他提著一個罐子說:“阿姨說你在房間裏,我方便進來嗎?”
米涵沒想到薑墨軒會來看她,這讓她有點兒不知所措,於是慌忙從床上爬起來。不過她的手不方便,一個驚慌差點兒把電腦從小桌子上撞下來。
薑墨軒急忙上前扶著她:“你不用起來的,我就來看看你。這是我媽熬的鴿子湯,可以讓傷口恢複得更快一些。”
說著他就擰開罐子倒在碗裏,遞給米涵。
米涵不好意思地接過來說:“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
可是米涵剛說完,薑墨軒的臉色就變得很不自然:“千萬不要這樣說,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去瞎幫忙,你也不可能會跌倒。”
氣氛有點兒尷尬的時候,視頻裏的青荷突然大嗓門地喊了一聲:“嘿,帥哥,你好呀,你是來討好我們家米涵的嗎?她其實最喜歡皮蛋瘦肉粥哦。”
這下氣氛更加尷尬了。
米涵慌忙瞪了青荷一眼就合上了電腦。
後來薑墨軒說:“真遺憾,昨晚要不是你的手燙傷你爸就能出攤,那你們就可大撈一筆了。你不知道吧,昨晚做燒烤的就隻有我一家出攤,一個晚上就賺了一個月的錢啊,真是太過癮了。”
米涵看著他手舞足蹈的興奮樣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恭喜你了,暴發戶。”
薑墨軒笑得不好意思,然後在他盯著米涵的脖子看時,米涵下意識地去摸脖子上金色的掛墜。
“這個是我家祖傳的。從民國時期就開始傳了,我媽說隻傳女不傳男。你看,還可以打開。”米涵興奮地說。
“哇,那一定很珍貴。值不少錢吧?”
米涵就笑了:“多少錢都不賣,我還要用它來藏最珍貴的東西。”
米涵她爸就是在他們相談甚歡的時候推門進來的,他笑著和薑墨軒打完招呼之後就對米涵說:“看這孩子多懂事,昨天幫忙推車,今天又來送湯。一會兒一定要留人家吃飯啊。我去買幾個菜。”
但米涵最終沒能留下薑墨軒,他在米涵她爸走了之後就借口有事離開了。不過讓米涵驚訝的是薑墨軒離開的時候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他還說:“謝謝你。”
薑墨軒的身影消失時,她盯著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輕輕笑了一下。她當然知道薑墨軒為什麼要謝她,因為昨晚的車子失控完全是薑墨軒一手造成的。米涵當時還沒明白為什麼薑墨軒在推車的時候突然抬頭看了她一眼,而下一秒她就跌倒還把手給燙傷了。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米涵當然能理解薑墨軒這種為了大賺一筆而不擇手段的行為,她隻是沒想到他會來看她,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米涵打開視頻的時候,青荷立馬就對著米涵吼道:“哎呀,你這個重色輕閨密的渾蛋!”吼完以後她又說,“不過剛剛那個帥哥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就是他的頭發太長了,像個文藝青年,他要是短一些我就再也不迷戀韓庚啦!”
米涵瞪了青荷一眼:“長得帥的就沒你沒見過的!”
說完她就倒在床上輕輕地閉上了眼。
3.
米涵是在一個星期之後跟著她爸去萬人巷的,說來也奇怪,好像鴿子湯真有奇效一樣,她的手恢複得很好。
薑墨軒看到米涵的時候很開心,他衝米涵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米涵不知道薑墨軒是真高興還是偽裝得太好,但是現在她不想去思考這些。她隻是覺得薑墨軒的微笑讓她覺得特別舒服,至少他真的是在對她微笑,不像楊子。
楊子是米涵的男朋友。他們怎麼在一起的,米涵差不多已經忘了,隻是有一天楊子突然攔住她的單車咬著一根狗尾巴草對米涵說:“小姑娘,你長得很漂亮呀,你想找一個像我這麼帥的男朋友嗎?”
米涵當然想了,她做夢都幻想什麼時候能和這個高年級有名的帥哥扯上半毛錢的關係,沒想到自己還沒鼓足勇氣去雞蛋碰石頭,他就從天而降了。
可是和楊子在一起之後她發現哪裏好像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比如如果是男朋友的話,楊子不是應該常常約她一起去玩嗎?就算楊子真的很忙,那打個電話的時間總該有吧。就算電話壞了,那兩個人在路上遇見的時候,至少也應該打聲招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