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文騫再次撥通了“東門王”電話。他告訴“東門王”,自己跟東山醫院的程遠之大夫有點私人恩怨,請他出麵綁了這位大夫,把頭蒙起來,嘴裏堵上毛巾,扔在東山南路與東新二路之間一個垃圾站的空垃圾桶裏,他會在事成之後謝弟兄們五萬塊錢。司馬文騫在電話裏詳細交待,一定要先到東山醫院看準了照片,第一不要綁錯人,第二不許傷了程大夫,第三不許搶人家東西,這三件事是前提,辦錯了一件,他不但不會給一分錢,還要“收拾”他!為了防止“東門王”他們有什麼其他做法,比如埋伏個人什麼的,司馬文騫還刹有介事地告訴“東門王”,完了事之後必須馬上就得趕緊撤兒,局子裏邊的自己“內線”報了,今天午夜十二點公安有大行動。
“東門王”再三再四地答應了。這一夥壞蛋們正因為警方加強了打擊黑惡勢力的力度,而一直偷偷摸摸地躲在家裏窩著不敢造次,一聽有這麼便宜的事,全樂了!不就是把一個老太太給用繩兒捆巴兒、捆巴兒擱兒進垃圾桶嗎?這麼點的小活兒就給五萬塊錢,太值了!“東門王”覺得“老麼”的這位“老大”一定是個人物,跟著他準幹沒錯兒!他真的是很想去拜見一下這位豪爽大方的“老大”,可是他不敢,“東門王”知道黑道上規矩森嚴,弄不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想想,還是嚴格按照“老大”吩咐的事去辦,反正一天二十四小時開著手機,這位肯給大價錢的主兒讓幹什麼,自己就給他去幹什麼就是了,管那麼多幹什麼!
晚上九點,司馬文騫開著故意幾天沒洗的髒車出發了,他把車開到了他事先已經看好的一個拆光了原來的一些臨時性住宅、準備蓋什麼半山樓群的山坡上,在一片樹叢後麵藏好了車,換上了一身他昨天從地攤兒上特意買到一套特大號假冒迷彩服,拿出臥室裏平常架在鋁合金三角架上的大號高倍望遠鏡,坐在一塊石頭上,點著了一支香煙,等著“東門王”他們。
這裏的地勢高,司馬文騫可以清晰地觀察到,程遠之在距離垃圾站西側三十米左右下車的38路大巴站,和經過垃圾站轉上一個彎,走五十米就可以到達的,程遠之與弟弟程東之共同居住的東嶺別墅區大門口。程遠之大夫一直是乘坐醫院門口的38路大巴上下班,她不去打的士、也不讓弟弟開車接送,程遠之不太願意張揚,而且,覺得班前班後走一走也是個運動,所以,除了天氣不好或者是自己覺得累了,她都是乘坐那路因行駛路線偏,乘客並不擁擠的38路空調大巴。
冬夜的鵬海,天雖然不冷,但路上的行人還是遠比夏天要少得多。看看表,十點整,司馬文騫知道,“東門王”他們快到了。司馬文騫在電話裏吩咐,十點十分“幹活兒”的人要事先埋伏在垃圾站旁邊,三個人行動,其中兩個坐在垃圾站東側七米的馬路邊的一個石橙子上假裝聊天,另外一個人要藏在垃圾站西側,一邊監視東嶺別墅門口的保安員和出入的人員、車輛,一邊在程遠之大夫走到垃圾站前時突然閃出來配合行動,司馬文騫還再三要求,“東門王”必須親自參加這次行動,他想借此機會看一下,這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壞蛋頭子長得到底是什麼樣!
十點過五分,三個穿黑色衣服的大漢,在垃圾站旁兒的馬路邊上,從一輛紅色的的士車中鑽了出來。的士車子一個掉頭就開走了,的士司機知道,東嶺別墅區裏家家戶戶都是擁有私家車的,在這一帶是沒有什麼生意好做的。那三個黑衣人一下車,就每人先點起了一根煙,站在那東張西望地前後左右看了一會兒,然後,有一個身材又高又壯、五大三粗的人,一邊在跟兩個同夥說著什麼,一邊自己挽起了袖子,司馬文騫從高倍望遠鏡中看到了他的右胳膊上,黑乎乎兒的似乎是文了一大塊什麼東西,他努力地調試著望遠鏡,無奈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可是,這個小子的臉龐,司馬文騫總算是大體上看清楚了,理著一頭寸發、國字麵孔、眉毛又黑又粗、眼睛挺亮。今天是陰曆初二,月亮是基本上看不見的,可是,那個小子的兩個大眼珠子,在司馬文騫的高倍望遠鏡中仍然一閃一閃的,顯得十分凶殘!司馬文騫判斷,這個人一定就是那個所謂的“東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