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與爭鋒 第六章 賞你一粒蜜餞外加一個吻(下)(1 / 2)

雨,越下越大。馬車衝破雨簾,穿梭在夜色籠罩下的街邊,馬蹄不斷踩踏在水窪裏,濺起水花,伴隨著沉悶又有節奏感的聲響。

姚蕩呆若木雞地靠坐在顛簸的車廂裏,潮濕中又含著些微暖意的空氣,讓她忍不住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很快,就恢複到了呆滯的模樣。至今,她都還沒緩過神,始終目不轉睛地看著懷裏的那隻包袱。

去欽雲府時,就帶了這麼點東西;離開的時候,還是這麼多。

可是……就這麼離開了?

她近乎迷惘地轉過眸子,終於把視線移動到了那道刺眼身影上。即便四周很昏暗,他仍舊能脫穎而出,一襲藏藍色的修身勁袍上嵌著招搖的絳紫色花紋,那雙永遠讓人瞧不透的眼眸很魅惑,又似是透著隱隱的疲態,幾縷血絲悄然覆上眼白。盡管如此,他仍舊噙著輕鬆的幾乎玩世不恭的笑。他笑的時候最誘人,興許就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大部分時候,他的嘴角總是掛著弧度精致的笑容。

就是這個男人,很多人談及就會萌生敬畏的姚家四爺,她的四哥。

說了要一年半載才回來,結果,這才多久?他就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地把她塞進馬車。

“四哥?”一陣涼風虛掩的車窗邊鑽入,震得姚蕩回過神,試探性地喚了聲。

“嗯?”他懶懶地掀了掀眼簾,輕哼,又順勢將她攬進懷裏,用自己的大氅蓋住她。

姚蕩鼓起腮,狐疑地皺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食指,輕戳了下他的臉頰。軟軟的,很舒服,很溫熱,是個生命體,她來了精神,“還真的是你!你不覺得需要解釋為什麼會在這嗎?”

“接你回家啊。”他回得理所當然,指尖在她的耳郭上若有似乎地徘徊,似乎絲毫都不覺得這舉動對於兄妹而言太過親昵了。

“誰問你這個呀,我是說,你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

“哦,想你了。”

簡單直率的回答,讓姚蕩僵住,清晰地感覺到潺潺暖流在胸口擴散開,她垂下頭,含糊不清地嗚咽了聲。近距離感受著麵前這熟悉的寵溺,久違的味道,讓她隻想狠狠握住。

沒有猶豫太久,姚蕩就伸出手圈住他的腰,鑽進他懷裏蹭了幾下,踏實的氣息讓她安下心放下所有防備和偽裝,“唔,人家也很想你。你都不知道我被欺負得多慘,下次不要這樣說走就走了,好歹事先通知我下,讓我有點準備啊……”

“起來,別把髒東西擦我身上。”他震了震,喉頭不自在地在脖間滑動。並非第一次享受姚蕩的投懷送抱,但偏偏每次他有難以自持的衝動。這種念頭要不得?或許從前是,但現在他隻是想維持住理智,讓她明白一些事,“沒有我在很慘嗎?”

她依依不舍地離開那個可以給予足夠溫暖的懷抱,用力點頭。

“那是誰說要去學府挑個好夫婿,然後就能徹底擺脫姚家的每一個人?”

“我說的?你記錯了吧,我怎麼會說出這種數典忘祖的話。”她是說過,可是現在後悔了。反正是在四哥麵前,她大可以死皮賴臉地推卸掉。

“是嗎?”滿意地看著她諂媚又任性的樣子,他的笑容加深了,“以後要不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要要要!當然要!你不走了嗎?這次要留多久?”

“看你表現。”如果她夠乖,那即便是要走,他也願意帶著她;可如果獵物繼續不著家,他似乎也沒理由永遠為她開著一扇門。

隻是這話飄進姚蕩耳中後,引發了無數糾結。她的表現?四哥想要的無非就是她可以像其他姑娘家一樣,戒賭戒躁戒囂張、知書達禮懂溫柔,這很難欸!她要是不夠囂張柔成淑雨那樣,還怎麼保護兔相公……“啊!”

想著,姚蕩無預警地瞪大眼,溢出一聲驚叫。

“怎麼了?”害得他心跟著一揪。

“四哥,我答應了兔相公要等他回來一塊用晚膳……”

“嗯?那又怎樣?”言而有信嗎?他不記得自家妹妹有這種君子節操。

“你不知道,兔相公好笨的!我答應他了,他就一定會當真,回來發現我不在了,就會不肯吃飯……”

“你太高估自己了。”兔相公?是蘇步欽嗎?他不自覺地蹙起眉心,試圖去回想那個隻見過幾次的男人。賣相上乘卻毫無存在感,這是他唯一能想起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