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紅的身影如同一團火般,三步並作兩步地跨過通往樓上的階梯,把太子的提醒狠狠甩在了身後。環顧了一圈後,姚蕩迅速做出判斷,握拳直衝那間門口站著兩個侍衛又緊閉著門的房間。
“十三小姐……”
“滾一邊去!”侍衛的話才起了頭,就被姚蕩無情掐斷。
她鼓起腮,瞪著跟前的房門,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管看見什麼畫麵都要保持理智,絕對不可以把事情鬧大。
做足了心理準備後,姚蕩才抬腳,用力踹開那扇房門。
厚實的門板轟然崩塌,劇烈聲響充斥耳膜,揚起的灰塵撲麵而來,蒙住了她的視線。
硝煙中,姚蕩麵無表情,一動不動地屹立,眼神含著肅殺之氣,片刻後,朱唇抿出的緊繃線條微微鬆了鬆,屏抑在喉間的那口氣忽然泄出,緊隨著從那張唇間飄出了殺豬般的刺耳叫聲,“啊!啊……啊啊啊,這他娘的什麼門,好痛!!”
尖叫聲中,守在門邊的兩名侍衛相覷了些會,默契地齊齊遁逃,先前出聲的那位還邊跑邊心虛地捂住揣在懷裏的房門鑰匙。
姚蕩捂著腳尖,痛得齜牙咧嘴,單腿立在門外蹦跳。
滑稽的姿勢並沒能順利緩解痛楚,但她的痛吟聲仍是漸漸消弭,直至偃旗息鼓。
礙眼灰塵已經散盡,足夠她將屋內畫麵一覽無遺。
率先奪去她注意力的是每家房間裏都會彌漫著的撩人香氣,姚蕩皺了皺鼻子,捕捉到散落在門邊的衣物後,她的眼瞳倏地睜大……霜白色的!嵌著華貴皮草的!是隻有兔相公才會偏愛的衣裳!順著那一地被隨意丟棄的衣裳,姚蕩的視線被引領到了床邊。
如同太子所提醒的那般,最終,她還是不爭氣地又一次溢出叫聲:“啊啊啊啊……”
隻在一瞬間,她的臉漲得通紅,燒燙感蔓延直耳際。床上姑娘近乎赤裸的胴體,還是把她嚇到了。姚蕩這才明白,原來再多的心理準備也無濟於事,真正麵對這種場麵的心情,是很難實現架構好的。
香豔,是姚蕩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詞兒,用來形容這畫麵也的確是再恰當不過。被粉色紗帳包裹住的床上,女人若無其事地岔開雙腿,跨坐在男人身上,她全身上下隻裹著一件幾乎透明的薄紗,玲瓏有致的曲線讓人盡收眼底。
興許是方才動靜太大,那位姑娘滿臉錯愕地回眸,看向門外。顯然是沒預料到會有人闖入,她像被定格住般,白皙手指停留在她身下男人的褲腰帶上,嘴角甚至還停留著一絲魅惑笑意。
姚蕩吞了吞口水,震回了神,木訥地看向上身已不著一物的兔相公,他半撐著身體,企圖想要製止那隻意圖不軌的手,瞳間神采有些迷離無力。
是被嚇到了吧?那張俊臉上的血色都像是被全數抽離般。
見到門邊的姚蕩後,他顯然是鬆了口氣,身子倒向床上,平躺著,喘著氣。
那模樣在姚蕩看來,是見到救星後才有的放鬆心神。
隨著他的動作,騎跨在蘇步欽身上的姑娘拾回了神,漂亮秀眉不悅地蹙起,“姑娘,新來的?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請離開,麻煩把門關上,我們還沒完事。”
完事?!
這敏感詞勾動了姚蕩的想象力,於是,曾在無數小豔本上看過的橋段,逐漸在她腦中湧現。彷佛看見了兔相公裹著被子蜷縮在床角,咬著唇一聲聲地抽泣,而“新科花魁”則一臉饜足的鬥著腿兒坐在床沿,分明饜足又假裝不屑地斜睨著他,還故作姿態不耐地聽著他的控訴……
——你個禽獸!畜生!把清白還給我!
——你也有爽到,不是嗎?
——你胡說!我沒有!你把清白還給我……
——好了,閉嘴,我會負責的。
熟悉的台詞被姚蕩想當然地代入幻想中,旁人看不懂在她腦中翻湧的究竟是哪一幕,隻瞧見她臉上神情變幻萬千,最後越來越沉重……哀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