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走了半個月,才到了突厥的都城,還好這段時間都沒再下雪。
突厥地廣人稀,又在北方荒蕪之地,經常是走了四五天也見不到一個村落,
突厥的都城黑沙城,位於極北苦寒之地,環境真是差的可以,城如其名,到處都是黑色一片。
鄭天容看到這一幕,心想也怪不得他們一個個都那麼彪悍積極的要去別國搶錢搶東西。
不過這裏的人與人之間卻很隨意,也很直接,沒有中土那裏的禮教束縛、等級森嚴,男人都很豪爽,女人都很活潑,就連和鄭天容看不對眼的諾敏,才是明著對鄭天容不理不睬。
‘胭脂淚’是寒毒,內外夾攻,鄭天容每天都隻能靠金針活血,才能保持自己不被凍僵,可活血幾次之後,又難免要嘔幾口血,真是傷心又傷身。
黑沙城和贈州相距數千裏遙遠,雖然用飛鴿傳書,但通一次信一來一去便也需要大半個月。
鄭天容一到黑沙城,就給高孝瓘寫信,在信裏她問高孝瓘贈州的天氣怎麼樣,鄭天容告訴他,黑沙城裏一到晚上就刮毛風,很駭人,不過她已經漸漸適應了。
高孝瓘回的信裏隻有八個字,‘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鄭天容接到信的時候,正縮在火爐邊烤火,高孝瓘右手重傷未愈,是用左手給鄭天容寫信,信上的字歪歪扭扭,鄭天容看的是邊哭邊笑。
這些天,她就是靠著對高孝瓘的想念來渡過在這裏的日子的。
拓拔野的傷勢已經漸漸平穩,鄭天容到了黑沙城後,一直住在九王爺府,每三天進一次宮,替拓拔野檢查。
自從上次之後,拓拔野幾乎連正眼都不再看她,鄭天容雖然不想把事情弄的這麼僵,單心想這也算是最好的辦法了。
琢磨著這樣下去不行,算算日子,離預計的毒發之日所剩不多了。
拓跋齊說去問拓拔野要血蠍來,卻被鄭天容斬金截鐵的拒絕了,她改變主意了,她寧願死也不想再欠拓拔野的人情,因為,她還不起。
拓跋齊見鄭天容如此堅決,便也隻好暫時將這想法作罷,想慢慢勸她。
這日,拓跋齊從皇宮回來,興衝衝的衝進鄭天容所住的東別苑,鄭天容正在為自己煎藥,見拓跋齊興高采烈的樣子,便放下手中的蒲扇,笑眯眯的問:“怎麼了?這般高興?”
拓跋齊看了看周圍,皺眉道:“那些奴婢呢?現在不是在外麵,容姐姐不用做這種粗活。”
鄭天容拍拍手,“這又沒什麼,我要頓珠和烏雲出去替我買點東西了。”
頓珠和烏雲是拓跋齊專門撥來東別苑貼身照料鄭天容起居的,兩女都比鄭天容要年長兩三歲,都是豪爽活潑的草原女子。
拓跋齊臉色這才緩和了些,笑容再次出現,他拉住鄭天容的手,“今天進宮,大哥說十天後舉行叼羊大會。
鄭天容知道,叼羊大會是突厥人最盛大的節日,隻是……拓拔野傷勢未愈,怎麼會想到這時舉行大會?而且叼羊大會不是在秋後舉行嗎?怎麼會選在這冰天雪地的時候?
“你也要去參加?”鄭天容問。
拓跋齊信誓旦旦的點頭,“當然,去年被大哥獨占鼇頭,今年我一定要扳回本!”
鄭天容一聽大驚,“你大哥今年也要參加?”
“當然不行,他受傷那麼重,所以說,今年大哥不在,我就有機會啦。”拓跋齊語氣充滿了對拓拔野的崇拜。
鄭天容暗笑自己實在多想,那個拓拔野除非不要命了,才會去參加大會。
她抬頭看拓跋齊,拓跋齊竟然又成了眉頭深鎖,鄭天容在心裏暗歎這小子變臉速度真是快!
還沒等她發問,拓跋齊就已經開口,“容姐姐,我聽奴婢說,你最近嘔血的次數變多了。”
不用問,肯定是頓珠或烏雲說的,鄭天容笑了笑,“沒事,我習慣了。”
“你的臉色很差。”拓跋齊很擔心,“要不,我去……”
“不用!”鄭天容知道拓跋齊想說什麼,她立刻說,“老九,你答應我,不許去找可汗。”
“我知道,容姐姐放心。”拓跋齊嘴上說著,但心裏已經下定決心,叼羊大會後,就去找自己大哥要天山血蠍。
接下來幾天,鄭天容發現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尤其是未婚配的女子,鄭天容心想也難怪,叼羊大會說到底就是個超大型的相親會,突厥人崇尚自由,尤其體現在男女婚配上。
屆時草原上各個部落達到成婚年紀的未婚女子都會來觀看叼羊大會,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參加大會,挑選自己的心上人,而身份最尊貴的女子,可以直接挑選最勇猛的勇士為佳婿。
聽頓珠他們說,諾敏就是這樣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