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可師雅說是個老中醫……你你……”紫嶼結結巴巴，滿頭冷汗。
“我父親是中醫，我也是。不過他退休很久了，身體也不太好，所以已經不替人診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看看，我是市立醫院的中醫師。”他看著楚紫嶼的表情，越發覺得好笑，這個女孩緊張得不像是來看病，整個人簡直就像是繃緊的琴弦，稍用力就會斷裂。就算是相親也不用這麼緊張吧？
“我……我不……我看……”紫嶼想找個借口溜之大吉。
“你不會擔心我是無照經營的江湖騙子吧？”
完了，這下真的不能走，要是走了就說明自己不信任他，至少是不信任他的醫術。紫嶼從來不敢也不會給別人難堪，這種事她做不出來。於是她擦了擦冷汗，低著頭，點了點。
他本來想開玩笑再問問她點頭是表示懷疑自己還是相信自己，但看她狼狽得不成模樣，玩笑話便縮回去了，顯然這是個經不起說笑的女孩，自己隨便說句什麼她也會當真。
“我叫楊溢。”
紫嶼跟著他進了院子。院內雖然蔽舊，但幹淨整潔，花草都收拾得相當齊整，一隻貓懶洋洋地蹲在花圃邊上曬太陽，眼皮朝他們掀了掀，仍然繼續它的睡覺大業。
“今天我不上班，就先替你看一下，明天你去醫院找我開藥……你不方便嗎？”楊溢覺得她的表情相當勉強，聽說明天還要去醫院找他開藥，顯得張皇失措。
“這樣吧，我明天去醫院幫你配好，然後讓峻男帶給你。”其實這樣有點不合規矩，但楊溢想這樣對她可能合適些。
紫嶼鬆了口氣，這樣最好，她不想頻繁地見一個陌生異性。
“抬起臉讓我看看。”
紫嶼慢慢抬頭，覺得脖子有點僵硬。目光遊移著落在牆角，無意識地轉動著，她隻是不敢直視陌生人而已。
楊溢的手拂上她的劉海，摘下了她的眼鏡。
紫嶼一身冷汗，幾乎痙攣了起來。但接著她就知道他並沒有別的意思，真的隻是在替她診病而已。他掀起她的上眼瞼，看了一下她的眼底，結膜相當蒼白，貧血應該有些嚴重。
紫嶼在心裏告誡自己，他是醫生，我是病人，他隻是在看病，如此而已。於是她繼續保持著僵直的姿勢，聽話地配合他的檢查。
“經常頭暈嗎？”他的手指按在她手腕上診脈，指尖溫暖柔軟，可是她的心在亂跳，節奏頻快，慌亂得厲害。
“是。”
“耳鳴、眼花這些現象有嗎？”
“耳鳴是經常有，眼花也有……尤其是突然站立的時候。”
“生理周期正常嗎？”
“我……”紫嶼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不正常，量多……時間……長。”
“嗯。”楊溢覺得自己是在審犯人，對方有被嚴刑逼供的感覺。他忍著笑繼續發問，指尖觸及的是她紊亂急速的脈搏，他記得第一次吻卡琳娜的時候她的心跳都沒這麼快，這個女孩子太純潔了吧。或者說她的自閉症真的有一定程度的嚴重了，如此害怕接近陌生人。楊溢覺得她的心理毛病遠超過生理毛病。
“你是因為慢性失血導致的貧血，雖然沒有西醫檢驗數據，也可以看出你的血色素很低，我開的藥除了補血生血，最重要還是調理內分泌的，另外你要多吃點補鐵的食物，像肉、肝、動物血、木耳、海帶之類……還有維生素C，你偏食嗎？”
“還好。”紫嶼不想說自己因為過於節儉其實飲食也是很偏的。
楊溢看她的臉色卻以為她像時下女孩子一樣喜歡減肥導致營養不良，搖搖頭：“少減肥，像你這麼骨感其實也不代表……嗯，各人審美觀不同。”
紫嶼的臉色更蒼白了，頭也更低，下巴幾乎要貼到胸。
楊溢想再問下去沒準會扭傷她的頸椎，於是盡可能簡單地結束了詢問。
“這樣……就可以了嗎？”紫嶼小心翼翼。
“是的，我明天會讓峻男帶藥給你，不過這幾個月你可能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因為我會根據你吃藥後的療效調整處方，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覺得去醫院不方便可以來我家，提前聯係我一下。”
紫嶼一聽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幾乎要哭出來了，死勁篡著那張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嘴巴撅得老高。
楊溢微笑著想，如果這是一次相親的話，那基本完蛋了，這個女孩不是對他不中意，是被他嚇死了。他從來還不知道自己居然像洪荒猛獸一樣令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