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龍天澤去了上書房,明珠才讓人打水進來洗臉。今日真是太放鬆了,竟然抱著個大活人睡著了。前兩次看到龍天澤,那笑總是讓她想起哥哥。可今日相處得久了,那感覺卻離得很遠了,自己不知不覺就放鬆了警惕,想到龍天澤牽著自己的手,又想著哥哥曾對自己說:哪一天,我也牽著你的手。心裏一痛,那一生,哥哥都不曾牽過自己的手……又想著那個相處七年的男人說:以後我來照顧你一輩子……可原來,一輩子不過是七年。心裏冷冷一笑,已經十四年了,還有什麼不能看透的……
“八小姐,陛下說,如果您收拾好了,請去一趟上書房。”有小內待過來說話,打斷了明珠神遊的心思。
“辛苦你了,我這就過去。隻是我路不熟悉,還麻煩你帶路。”明珠客氣的說道。
“奴婢不敢,這就帶您過去。”
到了宣政殿的上書房,便看見賀公公站在外麵,看見明珠過來,上前行禮笑道:“八小姐,陛下說您來了直接進去。”說著親自打了簾子讓明珠進去。
明珠點點頭,笑著道了聲謝。
一進門,便看見龍天澤坐在一張巨大的紫檀木大案後麵,案上有一個汝窯的筆筒,筆筒內插滿了毛筆,旁邊是一方端硯,然後就是一疊疊足有一尺多高折子。書案後麵就是大大的一個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書籍,一個高大的落地帽筒裏,插著各種卷軸……整個室內感覺是除了書房還是書房。
明慎言和恩澈立在桌子前麵,看見明珠進來,恩澈眼裏透著高興,叫了聲,“姐姐。”
明珠笑著點點頭,又對明慎言福了福,叫了聲,“父親。”然後走到桌子後麵,對龍天澤曲膝福了福“不知陛下讓明珠過來是何事?”
龍天澤仍是那樣眼波柔和地笑著,握著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明珠來看看。”
明珠由著他把自己拉到身邊,順著他的手看著大案上麵的聖旨,上麵寫著“奉天承運……明家八小姐容貌出眾、風華絕代、德才兼備、品性賢良,朕甚是喜歡,特欽點其十一月二十八日入宮,號冬妃,賜住藏冬宮……”
“陛下……您這寫的是誰?”明珠有點無語,風華絕代,虧他想得出來。
“你懷疑朕的話?”
“明珠不敢,明珠謝陛下龍恩。”看著龍天澤的黑眸越來越深,明珠忙識趣的應了。明慎言和恩澈也忙著脆地謝恩。
看了一眼明珠,扶起了她,又對明慎言笑道:“不用跟朕這樣客氣,都是一家人了。”
明珠望著龍天澤,繼續默默無語……
回去的路上,恩澈征得明慎言的同意,和明珠坐了同一輛車,上來就問:“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是在擔心她吧,不過又不能說是因為兵冊的事情引起的,明珠淡淡的笑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反正以後也要嫁人,跟著陛下想來也不會吃苦。”
“我以為兩年時間足夠讓我努力到讓陛下同意女人可以當學士,然後和姐姐一起做個學士,遊遍天下。”恩澈幽幽地說著,聲音透著一股濃濃的落寞。
明珠心裏一顫,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她狠狠地抹了一把淚,然後拉了恩澈的手,“澈兒,你知道的,姐姐對去哪裏並不是特別有興趣,而且我也不喜周車勞頓之苦,更何況有人曾說:‘比大地更寬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人的心靈。’現在我即使被關在果殼之中,仍自以為無限空間之王。而且能夠鎖住人的,隻有自己。如果你以後真做了學士,那你到了一方,便來信告訴姐姐,雖然姐姐不能與你同去,可心靈可以與你同在的。”
恩澈眼神一暗,知道姐姐是在安慰自己,其實姐姐從來不在意自己在哪裏生活,家裏除了自己跟娘,她與別人從來不親,曾經這種親,讓自己以為這輩子姐姐就隻是自己跟娘的了。如今,突然有個人也發現了姐姐是顆蒙塵的珍珠,還不顧一切的掠奪了過去,讓他隻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見他沉默不語,在一起共同生活十幾年,突然分開,確會不習慣,可這樣的事情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明珠隻好轉移了話題:“還有五天就要武將軍比試了,澈兒可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