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柔、沈露曦、楚玉容三人被關在同一間牢房。
那牢房年久失修,靠裏的牆壁,麵上的一層水泥早就稀稀拉拉的脫落了,隻剩下粗礪的磚麵。
因為地勢低,地麵很是潮濕,散發的水汽像一條條冰冷的小蛇,直鑽人的背脊裏。
陽光照不進來,頂上開了一盞小燈,光線昏暗芽黃,反倒營生出一股幽冷之意。
葉瑾柔望見沈露曦身上的嫁衣,那一抹水紅,是整個牢房裏最亮麗的色彩,燈光照在腰間的晶片上,射出長長短短的光路,將那紅襯得格外鮮豔奪目。
她忍不住握住沈露曦的手,說:“段家真是對不起你,你過門不到一天,竟讓你跟著受這種罪過。”
沈露曦搖搖頭,隻是笑了笑,抬起葉瑾柔的雙手,不住往上麵哈氣。
楚玉容低嗔道:“這裏真夠冷的,你大表哥也糊塗得很,竟做出這等子傻事,不然,我們哪裏會呆在這勞什子地方。”
葉瑾柔回頭說:“大表哥有自己的考慮,我相信,他早就設好了後路,段家上上下下這麼多條命,他不會不顧及的。”
沈露曦聽了,連忙接口道:“瑾柔說的很對。況且,我爸爸和朱公子也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的。”
楚玉容見她二人很是相投的樣子,隻是含糊一笑,說:“今天被那陣勢嚇著了,現在真是身心俱疲,倒是困了,你們且聊著,我去臥一臥。”說時,轉身往床邊走去。
那床不過是一堆水泥磚頭砌成的,上麵鋪了一層薄薄的穗草。楚玉容最是講究的人,哪裏還願意躺下去,嘖嘖了幾聲,又回身與她們聊天。
第二天一早,兩名獄卒將牢門打開,請她們三人出去。
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得硬著頭皮,跟著那兩名獄卒走過一段走廊,出了這陰冷的大牢。
她們來到一間敞亮的屋子,看見朱炳輪正坐在一張寫字台前。
一個獄卒說:“朱公子為小姐太太作了擔保,三位可以出去了。”
朱炳輪站起來,瞧見葉瑾柔衣裳倒還幹淨,隻是滿麵憔悴,兩隻眼睛微微有些浮腫,料是昨晚沒有睡好。
他心裏極是心疼,責怪自己沒有更早的將她擔保出來,她不過一個文弱女子,哪裏受得住監獄裏的陰冷之氣。於是說:“車子在外邊,我們快些回吧。“
葉瑾柔深深吐出一口氣,說:“回哪裏?段家的幾所府邸應該都被封了吧。”
朱炳輪忙說:“我已經在舍下為三位備好了住處,等安穩下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楚玉容說:“不知政亞和老二現在怎麼樣了?”
沈露曦問朱炳輪,說:“我們能不能見見他們?”
朱炳輪遲疑一陣,說:“成。我去說一聲。”說完,走出房間,與門口那兩名獄卒交涉。
片刻過後,臉上帶笑的回來,說:“我們再等一會兒,他們已經叫人去傳喚兩位公子了。”
四個人坐在房間裏相顧無言,聽見走廊傳來“哐當哐當”的鐵鏈拖地聲,心裏一陣焦躁。
兩名獄卒帶著段家兩位公子出來,楚玉容早已泣不成聲,撲進段政亞懷裏,一邊心疼,一邊罵道:“你這作的是什麼孽,自己將自己送進了監獄。”
沈露曦見他二人帶著手銬腳銬,一時心痛不已,對獄卒說道:“就這會子,都不能將這些礙手礙腳的銬子摘去嗎?”
獄卒望了朱炳倫一眼,見他也正望著自己,連忙從兜裏掏出鑰匙,解了那兩把手銬腳銬。
朱炳輪來之前,典獄長就交代過,說此人是湘軍總司令朱炳儀的胞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兩位太太愛夫心切,都偎在丈夫身旁,噓寒問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