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男人,朱炳輪簡直受了奇恥大辱,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霍少峰。麵前這個女人,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氣,可見,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若如此,他何必,何必再容忍她!他氣極之下,甩去一耳光,瑾柔的嘴角滲出血來,仍舊不甘示弱地盯著他。
一旁的大夫明白了七八分,尷尬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大庭廣眾,應該注意一下。”
朱炳輪狠狠瞪了他一眼,拉起瑾柔就往外走。坐上帥府裏的汽車,一路無言,卻聽得見朱炳輪悶重的呼吸聲。
瑾柔心裏也不好受,怎麼會懷孕呢?她從來未把自己當大人看待,總覺得沒長大似的,可現在,她竟成了一個孩子的媽媽?!朱炳輪這樣生氣,她並不怪他,是誰遇上這樣的事,都難以平靜。她冷冷的對他,隻是希望他遠離她,她不值得任何人來愛。
回到帥府,他握住她的雙肩,瘋了一般地搖晃:“這孩子是誰的?是不是霍少峰的?你這個賤人!”他真是氣昏了頭,這樣的話也罵了出來。
她眼裏含淚,卻仰起臉說:“你別管。”
他推她到牆壁,抵住她,痛苦地搖頭:“瑾柔呢?我的瑾柔哪去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他的話正中她的痛處,是啊,她不再是葉瑾柔了,那天晚上,葉瑾柔死在了那個混蛋男人身下。如今的她,生活一片狼藉,一片混亂,她竟然懷孕了!這是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嗎?
她哽咽著說:“你的瑾柔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是個不貞潔的女人。”
他掐住她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的脖子幾乎快被掐斷了,她一動不動,隻是呻吟了一兩聲,血衝上來,整張臉漲得通紅,結束吧,就讓一切都結束吧。她愉悅地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放開她,後退幾步,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像泄了氣的皮球,他從衣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顫顫巍巍地遞給她。她打開盒子,鑽戒耀眼的光芒灼痛了她的眼,是原來那枚天鵝鑽戒,不過被改小了。
她抬頭驚疑地看他,他苦笑起來:“本來早就該給你,卻總也不敢,拖到了現在。”頓了頓,又說:“終究是遲了。”他畢竟受過洋學,是個有風度的人,旋即站起來,說:“我們最終是有緣無分。屬於我們的時光結束了,我祝福你和霍少峰。”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擦身走出去,這樣的場景在他的夢裏出現過幾千幾萬回,從前都是悲傷至極的,不知為何,這會兒卻覺得肩膀一下子鬆了不少。他早料到了這天,演習了無數回,麻木了,所以才不覺得悲痛吧。
空蕩蕩的房間,像一座墳墓。窗外的杏花已經開了,亮亮的粉紅,如胭脂萬點。飄進一股鬱香,嗆得她作嘔。她哭著蹲下來,不停地捶肚子,老天爺,你為什麼這樣糊塗?她怎麼能懷孕呢?那一夜,已讓她受盡折磨,而現在,還要用一個孩子,時時刻刻地折磨她嗎?讓她永不忘自己被淩辱的可悲的畫麵嗎?她不能要這個孩子!她不要被老天爺玩弄!她更加用力地捶肚子,可是無濟於事。她要拚命工作,把這個孩子活生生給累死。最好她也跟著死,那樣世界就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