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毒煙飄蕩在聖地亞邊境的大大小小的村莊和城鎮中。它帶來的不僅是四散的門窗,殘破的牆瓦,零亂的被拋棄的家什,以及被烏鴉及野狗咬碎啃食後的餓殍。
遠遠的,一隊陸行鳥經過的動靜使得在一處破房中搶食一隻皮革沙發殘骸的幾隻餓狗抬起了頭。它們警覺地伸長脖子,豎起耳朵,然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出房子想要一看究竟。當它們看到那一隊金黃的陸行鳥以及那些威風凜凜的其實以後,這些餓了多日的野狗開始像狼群一樣,咧著嘴,露著尖牙,以吠叫吸引更多的夥伴,隨後開始在騎士周圍打著圈遊蕩,想著伺機能在那些肥壯的陸行鳥身上咬上一口也好。
太久沒有新鮮的肉食了,這塊地方的帶皮的東西基本都被啃食完了。
西瓦和維爾福正在各自的鳥背上,商議著去王都的行徑路線。古蘭森的生命力正在迅速的消逝。他被放置在一輛板車上,由2匹沿途駐兵站要來的軍馬拖著走。每次西瓦揭開蓋在古蘭森身上的黑色帆布,都會發現古蘭森眼中的殺氣越來越弱。他就像此刻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餓狗一般,隨時會因為饑餓迎來自己生命的終點。
野犬越來越多,吵鬧的吠叫使得時不時低頭翻閱地圖的西瓦非常的不耐煩。她怒目注視著四周這些像來自地獄一般的惡鬼們,正準備舉起冰刃來個殺一儆百。忽然間,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笑了起來,驅使陸行鳥來到板車邊,猛的揭開帆布。強烈的陽光刺痛了板車上古蘭森的眼睛,使得這隻狼人不滿的怒吼了一聲。
即使是怒吼,和那晚戰鬥時相比,也已經顯得頹然無力。
“我們這一路還真是和狗結緣呢”西瓦打著趣,但是古蘭森顯然對這個笑話非常的不滿意。他支起身子,把臉貼近西瓦,幾乎已經把他的鐵顎抵在了西瓦的臉上。
“好好好,古蘭森大人”西瓦似乎毫無忌諱,但是她身後眼尖的維爾福已經發現西瓦長袍下,兩隻手已經各握著一把冰匕首。“看看我們周圍把,希望這些家夥可以幫你撐到我們的目的地。”
古蘭森抬起頭,發現了周圍因為他的出現,而害怕的顫栗的狗群。狂喜?滿足?還是別的什麼情感融入了古蘭森的咆哮中。他跳下板車,用自己的利爪撕碎了眼前的野狗們。一時間,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陸行鳥紛紛避讓,免得四飛的殘肢和內髒濺到自己身上。西瓦高興地看到古蘭森似乎又恢複了活力,也許,飽餐了一頓的他,能使得他們路上的行程更加的順利。
“海溫德,去檢查一下左邊的房子,如果可以我們就現在那裏休息一下,一會兒再趕路”西瓦回過頭去看了看她那驕傲的護衛騎士。
“是,隊長”
海溫德跳下陸行鳥,從陸行鳥的掛包裏取出了短劍,而把長槍依舊捆綁在了掛包的背帶上。那種房子的戰鬥空間太小了,相比而言,還是短劍更為適用。他單手持著短劍,信步來到樓前,彎下腰,使得他高大的身軀可以擠進窄小的房門。留在外麵的西瓦等人也紛紛準備起了行軍幹糧和薄毯。
這個地方太荒涼了,稍作停留就趕緊離開吧。
西瓦眺視著遠方,望向了王都方向。此刻的她還是很懷念自己在王都的單人營房。相比這裏,那個有酒有熱餐有舒適的天鵝絨枕被的房間簡直是人間天堂。
一會兒,海溫德從樓裏走出來,朝他們舉起右手豎了下拇指,表示一切安全。
是啊,還能有什麼不安全的麼,狗都快餓死了,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西瓦點頭向海溫德示意了一下,然後招呼大家一起進樓,出於隊長的職責感,她給隊伍做殿後,最後一個下鳥,在進屋前無意識的瞟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本來隻是個本能的動作,結果,卻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在他們從伯特格雷趕來這裏的方向偏南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慢慢的,黑點變成了馬頭和騎手的形狀。西瓦招呼隊員全部分散躲藏在各個破敗的建築陰影裏,卸下陸行鳥掛包上各自的武器,然後把陸行鳥驅趕到小鎮的另一邊。自己也跑上被海溫德檢查完畢的建築二樓,輕輕推開破敗的窗戶,繼續觀察著來自地平線的不速之客。海溫德則守在西瓦所在的房間的門背後,如果有人侵入,他可以和西瓦形成包夾進攻之勢。
此時的黑點已經變成了一隊人馬的形狀。人數大約10人左右。為首的駿馬背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戴著寬簷帽,背著一把長度幾乎和她身高相同的雙手劍,整把劍身用麻布包裹。同行的都是身材健壯的壯漢,有些人赤膊,有些人穿著顏色及規格都不相同的長衫短袖。如果要說有什麼相同之處,那就是每個人身上都佩戴著火槍。他們保持著典型的商隊陣型,在隊伍的中間,有2輛各有兩匹馬拉著的貨車。貨車上蓋著帆布。西瓦耐心的等待著,直到商隊來到離他們很近的位置並停了下來。
躲在破敗百葉窗的後麵,西瓦幾乎可以聽到樓下那行人的交談聲,馬的哼哼聲,以及貨車鐵輪在泥土路麵上被拖動的聲音。突然,她想起來一件事,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眉頭一橫,藍色的光芒在她手掌處聚集。
她聽到了那個帶頭女子的聲音,“威利,阿萊克斯,守在這棟樓出口,其餘人,防守陣型,把槍都張開機口,我們要有伴了”然後,是一些人跳下馬的聲音。西瓦和海溫德都屏氣凝神,不一會兒,西瓦聽到了她追不願意聽到的聲音——一雙馬靴踩在樓梯上,一步步上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