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沙途(1 / 3)

教堂外的場麵已經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難民在收拾行李,準備開拔。據不少目擊者稱,教堂裏發出怪吼的家夥飛過難民營,在攻擊了一些難民後,飛向了東北麵。現在大家覺得密斯特鎮已經不再安全。雖然有守備隊管理秩序,但是大多數的難民都執意離開這裏,前去更離前線更遠的城鎮。

卡特隨著吉爾來到教堂門口,發現卡迪瑞亞和古斯特也隨著混亂的人流來到了教堂門口。簡單的介紹後,吉爾接納了這剩餘的兩名“逃犯”,他們整理著自己的貨物,打緊繩結,擰緊螺栓,對於馬車進行了簡單的修理後,大家決定隨著難民潮向著東南麵前進。由於大量的人流彙聚到了一起,整個密斯特幾乎瞬間被洶湧的人潮所淹沒。連綿的火把堪比天上的銀河,緩緩地流入遠處的丘陵。

如果大家不是在逃難,發出人吼馬嘶的吵鬧動靜,這一幅充滿星光火把的場景還是挺耐人品味的。

吉爾平躺在火車上,由阿萊克斯趕著車,卡特3人充當步行衛兵,馬前馬後地保衛著車上的武器和商品。他們拉低了兜帽,避免被之前同行的村民給人出來。一路上,不止一次,有些心懷不軌的暴民想要搶劫武器和食物,但是,都被戰鬥能力超群的卡特等人輕鬆擊退。久而久之,他們的車隊邊上無人敢靠近,吉爾也樂得享受片刻的休息。她的確需要緩緩神,接連的戰鬥讓她直到現在還感覺到渾身的傷口疼痛欲裂。

借助著月光和貨車一側的油燈,她拿出那本筆記,翻閱著之前的記錄。

整本記錄除了詳細描述了藥效及及實驗過程外,也偶爾摻雜了一些對於藥品原料的供需及交易情況,包括各種原料的產地,供貨商,等等等等的信息,吉爾在自己的地圖上一一用炭筆作了標記,希望可以發現整個聖提亞藥物研究的線索。不經意間看向四周,周圍的人潮沉默而麻木地向前行進著,似乎是一片亡靈的海洋,篷車的車頂就則變成了這片海洋裏孤獨顛簸的舢板。吉爾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似感受到了海麵上的寒流。

值得慶幸的是,丘陵的一邊不久就開始泛白,金色的朝陽驅趕了夜的黑冷,在一陣陣安寧的,清新的晨風安撫中,吉爾心安地將筆記塞進了自己的背包,一歪頭,枕著自己的長劍,沉沉睡去。

這一次,沒有小紅帽和阿比斯的糾纏。在卡特轉過頭去看吉爾的時候,發現吉爾的臉上浮現著難得的平靜。

“不準偷看隊長的睡臉。”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你真的睡著了。”

“剛才是睡著了,但是,有男士對我放電的時候,我還是會醒一下,現在,卡特先生,專心看你的路,我要享受一個好覺了。”

說罷,車頂的睡美人將帆布蓋住了自己的臉,然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卡特將步槍端在手裏,點了根阿萊克斯遞過來的煙,路還很長,需要點東西提提神。這兒的煙草沒有奧格瑪的那麼嗆鼻,但作為旅途中偶得的消遣,對著天空噴出淡淡的煙霧,感受著鼻腔裏熱辣的氣息流動的快感,還是很愜意的一件事情。

丘陵似乎無止境的蔓延。好在當下的天氣並不酷熱,否則,缺糧少水的難民消失的速度一定會遠遠快於現在。三天以來,卡特所在的武器商隊目睹了無數的難民暴動,搶劫殺人等等的人類最原始的行為。掠奪,殺戮,強者生存,也許此刻難民和阿比斯之流想比,缺少的隻是巨大的爪刃以及超越人類的怪力。從第三天開始,難民的隊伍開始在眾多的倒下的死者中緩慢前行。就連守衛也對著隊伍裏的婦女和可能攜有糧食的人們虎視眈眈。不少人步履蹣跚地經過卡特一行人,伸出枯幹的手臂想要套取一點點水喝,在遭到卡特等人的拒絕後,滿是皺皮的手便會從防風用的爛鬥篷裏,掏出一塊破爛的玻璃,或是碎裂的瓶子,直紮向這些武器商人傭兵的喉嚨。而後,結局可想而知。在被攔下,打倒,棄之一邊後,這些難民又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樣子。強壯一點的,會等待下一個機會,虛弱的那一些,則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他們慢慢倒下,最終變成了路邊斑駁的白骨。

這樣的行程又持續了整整3天。

最後,隊伍裏的馬匹全被吃完了,吉爾等人將電磁槍等精良武器背在身上,而把一些土製武器全部拋棄。近戰方麵,除了吉爾的長劍,大家僅留匕首防身。相比於長期適應遠距離旅途的吉爾一行人,夏爾等從伯特格雷彙集到密斯特的難民,此刻的生存情況隻能以淒慘來形容。不少人開始靠收集人類的屍體來充饑。沒有水了,就隻能將晝夜收集到的一點點露水作為自己一天的飲水儲備。為了爭奪這一點點的飲用水,不少難民在付出了更多的鮮血作為代價後,永遠的留在了逃亡的路上。

整個旅途的第7天,流動的活屍們走到了地獄的盡頭,繞過了最後的一個土丘,看到了矗立在一片平原上的珂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