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男人意猶未盡的親吻中悠然轉醒,從他戀戀不舍的目光中,我知道,他或許不愛我,但無疑是迷上了我的身體。
唉,男人……
日子如同流水匆匆而過,轉眼一個月過去了。赤宇的一切又重新上了軌道。
美國那邊一切順利,我們成功接收了卡耐羅家族的軍火生意,有了美國這條貨路,赤宇每年可以淨賺過去的兩倍。
宇和若冰的關係越來越好,幾乎是形影不離。看著宇的臉上越來越燦爛的笑容,我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隱隱的酸澀,隱隱的失落,更多的還是欣慰。畢竟,宇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傳之最近很忙,他在籌建罌粟培植基地。對這個我沒什麼異議,隻要他不在當地散貨就行。赤宇不碰毒,但是也不能擋著人家發財。不過,我還是派人一直暗中監視著他們兄弟兩個,對他,我一直心存顧忌。
這一個月裏,他隻要有時間,天氣又很好。他就會邀請我去他的別墅共盡晚餐。接著上露台欣賞日薄大海的美景。可是,卻從沒提出進一步的要求。隻是抱著我,直到落日西沉,皓月東升,他才放手讓我離開。這真的讓我有些意外。
每到夕陽下墜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變得幽深黯淡?熏煥發出琉璃般的冷光,讓人看了不寒而栗。當我看著他的時候,他會立刻收斂,神色如常地對著我微笑,笑容依然炫目迷人。傳之,這個男人,我始終是看不透他。
周圍的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隻有一個,旋司夜。
整整一個月,他沒有半點動靜,仿佛一下子從我的生命裏消失掉了,就像四年前那樣。他新的藏身處,我一直派人盯著,可是那裏這一個月來沒有任何人出入,仿佛被主人遺忘了一樣,我自己也暗中去過一次,也是一無所獲。
難道他真的放棄了,就像他說的,從此以後,我的死活與他無關,我們兩人形同陌路嗎?
我直覺不可能,他向來說一不二,就算不要我,他也不會放過赤宇。
赤宇和甘必諾合作的事,傳之一直很高調,隻差沒敲鑼打鼓了。傳之的解釋是,這樣便於赤宇在美國的軍火市場立足。所以,我們合作的事,旋司夜沒有理由不知道。我想,這或許就是傳之要的結果。他希望我和旋司夜徹底地決裂。可是,他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就算是他想要漁翁得利,可旋司夜有那麼容易被他乘虛而入嗎?
傳之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明,說不清他到底想幹什麼。旋司夜倒是能猜到幾分,畢竟跟他認識了有十年,我完全能夠以己度他。他在蓄積力量,就像四年前那樣,然後無聲無息地給予你致命的一擊。赤宇也在蓄積力量,亞洲我們從來就不曾放棄過。
所以,我們的對峙,是遲早的事。
明天就是宇的生日,每年無論我有多忙,身在何處,他的生日我從來不曾錯過。不過,今年不用我了,有另一個人為他慶祝。可是,禮物還是要送的。
司機把我送到了這個城市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我讓他先回去,不用等我了。今天難得有時間,我想好好逛一逛,為宇挑選一件稱心的禮物。
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邊走邊想,應該送宇什麼禮物呢?
路過一家精品店,櫥窗裏的一套白色休閑男裝吸引了我,簡單閑適的風格,很適合宇,他穿上一定比廣告上的模特還要俊逸出色。
走進店裏,告訴店員宇的尺碼,付過錢,他們將衣服包好交給我。我看著手上的衣服,今天心情不錯,索性四處轉轉。給元旭和滕俊每人買了一塊手表,給阮泠買了整套的鑽石首飾,她快結婚了。每個人都有,當然不能少了若冰。可是,送他什麼呢?
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對什麼都不關心。除了宇……
回到城堡時,天已經黑了,我有些疲倦。剛到門口,一個守衛就跑過來對我說:“二小姐,當家人要你去議事廳。長老們來了,大家都在等你。”
我心裏一沉,點了點頭,“好,我馬上過去。”
推開議事廳的大門,眾人的眼光“刷”的一下全部掃向我。我粗略看了一下,該來的一個不差。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微微頷首致歉,畢竟都是叔伯輩,禮數還是該有的。宇的臉色很沉重,見到我也沒有說話,招手示意我坐下。
“二小姐,我們一直在等你,是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資格最老的開口,語氣不佳。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示意守衛端杯茶過來,折騰了一天,渴得要命。
“二小姐!”聲音有點急。
“您說,我聽著呢。”我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說。
“你說過,赤宇不能碰毒,那為什麼你的人卻在背地裏做這種買賣?”
我不解地看著宇,他的神色嚴峻。
“今天盧西安的人來消息說,影堂駐守在美國的人,向他們家族購買了300公斤海洛因,交易的時候卻想黑吃黑,結果被他們圍剿了,全軍覆沒。對方說,是你主使的。”
“二小姐,你怎麼解釋?”
我端起茶杯,輕道:“死無對證,你們想怎麼說都行。說我主使,那就拿出證據來。”
“那些死人就是證據。這裏有誰不知道,你們影堂的人一向眼高於頂,從來不把我們這些前輩放在眼裏。他們隻接受你的調配,你休想撇得一幹二淨。”
“說的就是,二小姐,這次的事你別想置身事外。他們都是你的人,現在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你難辭其疚。”
“是啊,現在各個家族已經聲稱要與我們斷絕往來了,我們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七嘴八舌的搶白,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我為這件事負責。今天如果沒個說法,看來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這麼一個報仇雪恨的好機會,要是我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順便再踩上兩腳。
“夠了!”宇一聲怒喝,滿室寂然。
他神色冷峻,眼神凜冽,憤怒的氣勢震懾全場。
誰都沒有想到,平時一向溫和的宇也有如此氣勢逼人的時候,長老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開口:“凝夕,這次是你管教不嚴,才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你的確難辭其咎,現在罰你到地牢麵壁思過一個月,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宇都已經這麼說了,我隻有頷首領罰。
“當家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隻是麵壁,這完全不合規矩,按照幫規,二小姐管教不嚴應該革去堂主的職務。”
看來這些老家夥是想借機削我的權,難怪這麼不依不撓的。
宇看了他們一眼,冷然道:“她隻是管教無方,現在還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她參與其中。凝夕以前為赤宇立下過汗馬功勞,看在這一點,也應該從輕發落。”
隨後,他的目光尋向我,“這次對你小懲大戒,以後把你張狂的氣勢收斂點,別再任性行事。”
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角,沉聲說:“我知道了。”
宇的態度如此的強硬,那些長老也不好再說什麼,雖然沒能削我的權,但不管怎麼樣也算是挫了我的銳氣,滅了我的氣焰,讓我得到了教訓。他們也出了一口惡氣,所以,也都默許了。
我被守衛帶進了地牢,這地方我來過,隻是以前是我關人,現在則是被人關。這裏比較幹淨,隻是終年不見陽光,陰寒逼人,剛一進入,我的新傷舊傷就開始隱隱作痛,越來越疼。這裏的寒氣像一根根鋼針,穿過傷口刺進了我的骨頭縫裏,疼得揪心。
我合目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大腦不停地運轉著。盧西安家族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們為什麼要陷害我?如果隻是為了奪地盤,完全不用費力設這樣一個局。或者,盧西安隻是一個棋子,主謀另有其人?那會是誰?有什麼目的?
盧西安,是美國一個傳統的老牌幫派,誰有本事能調得動他們?恐怕隻有四大家族。傳之和旋司夜,會是誰?都有可能!
唉,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想了半天,依然理不出個頭緒來。一切都是雲裏霧裏,一時間真假難辨,我現在也隻能靜觀其變,隨遇而安了。
“凝夕,”有人在叫我。張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元旭,他手上拿著食物。
我坐起身,對他莞爾一笑,“元旭,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像天使?”
他笑了起來,“還能開玩笑,看來你在這裏呆得還挺愜意。”他隔著鐵欄杆,把東西遞給了進來。
我走近接過,調笑道:“是很愜意,不然,你也進來試試,正好跟我做個伴。”
他馬上搖了搖頭,“謝了,我又沒犯錯。”
我淡淡一笑,接過食物,大快朵頤。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元旭看著我的眼神有些無奈。
“這裏又陰又冷,不多儲存點熱量怎麼行。”
“你啊,這次可真的給我們嚇了一跳,還好有驚無險。”他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要在這裏呆一個月呢,這還叫沒險?”我不以為然。
他斜睨我一眼,“能這樣,你已經該偷笑了。你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得有多大嗎?”
我一邊吃,一邊說:“我們的人不會這麼做,我派去的人都是堂內的精英,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伏擊和暗襲,真有心黑吃黑,又怎麼會被對方剿滅呢?這不合情理。”
他點頭稱是,“我也這麼想,可是,我們的人怎麼會去交易地點呢?”
我的眼神有些暗淡,“元旭,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這是一個殺手對危險獸類般敏銳的感知和嗅覺。
元旭看著我,疑惑道:“凝夕,你覺得有人會對赤宇不利?”
我搖了搖頭,“我說不好,隻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之,你們最近行事一定要小心,還有保護好宇。”
他點了點頭“我明白。”
過了三天,並沒什麼動靜,但我的心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心頭仿佛被烏雲籠罩著,而且越來越厚。我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但我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究竟是誰買通盧西安來陷害我?
傳之?旋司夜?又或者……根本就是內部人自己做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些細微聲響,心裏一驚,難道有人擅闖地牢?
“凝夕。”
我看清來人的麵容,驚訝道:“若冰?!”他的衣服上竟然有血跡。
“你殺了守衛?”
他點了點頭,“不能留下活口。”
我皺眉,“你想幹什麼?”
他看著我,說個三個字:“帶你走!”
“為什麼?”我不明白,就算要放我出去,也犯不著殺守衛。
他打開牢門,麵無表情地說:“剛才甘必諾的人來傳話,傳之知道你被關進了地牢,他要用卡耐羅等九個家族的地盤來換你。”
“什麼?!”我驚訝。
傳之,他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本來隻是失職,現在被他這麼一攪,我欺上瞞下的罪證就此落實,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長老們已經來了,說你根本就是與甘必諾暗中勾結,利用赤宇販毒,謀取私利,還說你和他……”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我能猜到他們會說什麼,說重點吧,最後有什麼結論?”
他皺了一下眉毛,“有人建議把你送給傳之換地盤,但大部分人要把你送進刑堂,按幫規處置。宇當然都不會同意,還在和他們周旋,他暗中要我送你走。”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千頭萬緒都連成了線,答案隻有一個。我自嘲地笑了笑,軒轅凝夕,承認吧,你被他狠狠地擺了一道。傳之,他可真是殺人不見血。
“凝夕,有什麼事出去再說,沒多少時間了。”
我看了看他,“那這裏怎麼辦?一個人好好的憑空消失,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宇說,等你走後,就一把火燒了這裏。”
我輕笑一聲,“軒轅家的地牢裏居然會失火,你認為會有人信嗎?”
他瞥我一眼“當然沒人信,不過隻要抓不住證據,他們也無話好說。”
“所以你才殺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