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尾聲:柳下人家自相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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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零九年,二月十二號,陰曆正月十八。

揚州。

臨近江邊紮了一座一人多高的台子,台下的觀眾並不很多,多數都是閑著無事趕來捧場的同學。渫嵐雪微微調音,手指輕彈,淺聲低吟:“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好!”台下響起同學們捧場的起哄。剛剛進入大一下學期的他們依然充滿著年輕的活力。雖然距離“煙花三月”揚州古風推廣活動還有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同學們包括渫嵐雪還是抽時間來提前練習。

渫嵐雪的全身裝備都是自己花錢買的,從衣服首飾到古色古香的弦琴都是在網上專門找人定做,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她從小就喜歡古風的服裝和音樂,進入大學之後終於有了自由發揮的時間空間,這不,一聽說有古風活動,她不但早就準備妥當,還拉了許多關係好的同學來參加。

剛剛這一曲渫嵐雪自覺發揮的不錯,站起身來開心的給同學們打招呼:“怎麼樣,怎麼樣?還能過去的吧?到時候不要太丟人就行啊。”

就在此時,她不經意的往遠處一望,卻發現江麵上駛來一隻小船。奇怪的是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人會撐船渡江麼?船頭站了一個人,遠遠的看不清楚,隻能看到那人仿佛背了一個巨大的包裹,從肩膀上彈了出來,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麼,比他的人還要高出半個頭去。

“喂,你在看什麼啊?叫你幾聲都沒答應!”

渫嵐雪一個激靈被同學推醒,才發現自己剛才走神了,連同學什麼時候上台來都沒有發現,連忙嗬嗬一笑:“沒什麼了,剛剛忽然看到江麵上有一艘小船。”

“長江裏有船,這有什麼奇怪的?”同學和她一個寢室,一學期的時間兩人早就已經十分熟悉了,女孩一巴掌拍在渫嵐雪肩膀上,“哈哈,小心把你的寶貝漢服拍散架了,快點,少囉嗦,請客吃飯去吧,大冷天的我陪你出來好歹要收點好處才行。”

“我先找個地方把衣服換了。”渫嵐雪從同學手中接過裝自己衣物的包就往後台去了,卻沒發現那艘小船已經靠岸,那人背著包跳下船,先是在岸邊站了片刻,然後朝著人群處走過來。

“請問剛才彈琴的人去哪了?”那人走到台前,詢問的卻正是渫嵐雪同寢室的同學。

“我不知道。”同學反應很快,見這人衣衫破舊,滿麵風塵,連忙後退幾步,擺擺手,“她應該已經走了吧。”

“哦。”那人眼中透漏出的哀傷十分明顯,“妝光梅影各春風,收燈時候卻相逢,嗬嗬,果然還是見不到麼?果然還是我的一廂情願麼?天堂草啊,你的一步天堂不是號稱能夠實現一切願望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找不到她!”

“喂,快來幫我拿東西啊。”渫嵐雪從後台露出半個腦袋叫道。

“就來了。”同學見這人十分古怪,連忙扭頭就跑。

渫嵐雪說話的聲音傳來,那人的身體就是一震,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

白衣,清瘦,美麗不可方物。

“洛洛,當真是你嗎?”

那人身子一晃,已經越過渫嵐雪的同學直接出現在她身邊,伸出顫抖的雙手,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裏,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麵。

渫嵐雪吃了一驚,抬眼看去,這人一身破舊的黑衣,滿臉風塵,加上淚流滿麵的樣子,然而不知為何,她卻覺得他並無惡意,於是點頭微笑,繞過他去就要離開。

“姑娘,等等。”那人一伸手牽住渫嵐雪的衣袖,另一手將身後的包解下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送給我?”渫嵐雪吃了一驚,“大叔,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吧?”

“怎麼會認錯,我找你已經找了幾千年了。”那人嘴裏嘟囔著渫嵐雪聽不懂的話,將背包一抖,一架古琴出現了,“這本是你的琴,今天我給你送回來了。”

“哇!”顧不上懷疑眼前這人別有用心,渫嵐雪眼睛亮了,她浸淫古風圈子也有四五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仿真”的琴,“這,這是你從哪裏買的?居然做的這麼好?”忍不住伸手觸摸,卻發現琴側麵還刻著兩個字,“若鄰?天涯若比鄰麼,這一定是這架琴的名字了?真漂亮啊。”

“是啊,現在終於物歸原主了。”

“大叔,你究竟是什麼人?”總是感覺不到惡意,雖然這人出現的太過詭異,渫嵐雪卻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我叫花小落。”

“花小落?我們以前認識嗎?”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