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芽說,那個人變態的。華總,我給你添麻煩了。
華新說,對不起!
盧芽說,華總--她想說,有件事情,她要告訴他。他要是問下去,她就說了。但是,華新沒有問。
四
華新到家的時候,盧花還沒有睡,她給他拿來拖鞋。聞到他身上強烈的酒精味道。
你喝酒還開車?盧花小聲地說。
沒事,我沒喝多。不過,我今天的確不應該開車。氣得我差點將刹車當油門。華新換了鞋,將盧花摟在懷中。
你怎麼啦?盧花抬起頭問,她其實現在已經不太習慣華新的擁抱了。
沒什麼。說來話長。不說了,華新放開她,說要洗澡休息了。
盧花去放水,盧花一邊放水一邊想,我現在要不要告訴他呢?他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如果沒有秦明,那麼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出來的。盡管她想裝作這是一件對華新的好消息,但是,她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等他洗完澡再說吧。盧花想。
華新穿著睡衣出來的時候,心情好像也被洗了一遍,他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盧花,盧花的眼神有點回避他。
你怎麼好像有事?心神不寧的樣子。華新說,他坐到了盧花的身邊,伸出胳膊來要摟住她。
我,我懷孕了。我們要有孩子了。盧花鼓足了勇氣說。
華新伸出的那隻胳膊頓時僵住了。
你說什麼?他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誰懷孕了?
我懷孕了,醫生說兩個月了。盧花低著頭,看上去非常像是害羞。
華新的腦子裏立刻亂了,他看著盧花,盧花低垂的眼簾,盧花因為害羞而緋紅的兩頰,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出軌?難道,難道他現在精子的質量發生了變化?這種一廂情願的猜測給他帶來了一陣驚喜,過去他是紙醉金迷,過於沉迷於酒色,那麼極有可能使精子的成活率降低。後來,他還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不應期,大概,在那段時間他身體內某些細胞尤其是生殖細胞發生了變化。
你說的是真的?他抱住盧花,再問一次。
嗯,是真的。我去醫生那裏看過了。是真的。盧花依舊垂著眼簾說。
天哪,這麼說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是不是?他摟住盧花,緊緊地摟住盧花。
他看到盧花害羞地點點頭。
從明天開始我他媽的不上班了,我在家陪你。你要吃什麼,我來做。你不知道,其實我會做很好吃的菜。你的手藝不如我的。華新站起來,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好像馬上要去做飯的樣子。
盧花抬起頭看著他。
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做任何事情了。我給你找個保姆。
不要,我不要保姆。盧花說。
要不,我讓盧芽來陪你。我知道你們聊得來,我算她工資好了。嘿,陪我老婆和兒子,這事兒不比上班幸福?
盧花愣住了,快三年了,她第一次聽他叫她老婆。居然還有兒子,不是個幸福的家庭是什麼呢?可是--可是。
嗬,你怎麼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女娃呢?盧花不想再往下麵想了,這時候,這一刻,她希望這個孩子真是華新的。
女娃也好的,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女娃好。華新又坐到了盧花的身邊。
好了,我們早點睡覺吧。我們的寶寶可能已經累了。走,我扶你上樓。
華新的高興顯然不是裝出來的,但是,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太出乎意料了,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一定還是多年前的那個檢查影響了他。他想,要不明天,找個機會再抽查一下精子存活率吧。這樣,那些壞念頭就完全煙消雲散了。他想生意人總是這樣,多疑,真他媽的多疑。但這麼好的事情總有個陰影太不爽了,不如去複檢一下,反正結果不會像上次那樣。
五
第二天下午,財務科長主動來到華新的辦公室,他是來作檢討的,他想好措辭了:當時要大便了。人有三急,大便總不會不讓去吧。自己也沒想到啊,那家夥會來真的。他是知道華新的脾氣的,他除了檢討沒有任何借口了,要不然這個強牛說不定當場開了他。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華新春風滿麵,他敲門進去以後,華新很愉快地跟他打招呼,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
華總,有什麼喜事嗎?田科長相當地機靈,把要說的話題暫時地轉換了。
老田,你坐你坐,以後我在這裏的時間可能會少些。你們要多費心廠裏的事情。他還很客氣。
華總,這個廠是你的,你怎麼能少時間?你要去哪裏?
我能去哪裏?我也就在南京轉轉。我不去,以後我兒子去,滿世界都去。華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