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那樣曝了光,仿佛再也沒有值得商議的餘地,嚴正卿始終沒有妥協,卻將寧采薇關了起來。替她辭了工作。
前三天,寧采薇始終都在罵他,砸門,使勁渾身解數想要逃出去,可嚴正卿看她看的緊,硬是將王阿姨送回嚴家老宅,雇傭了最優秀的保全人員守著她。他自己也是晚出早歸,盡了最大的努力早點回來看他,站在門外默默的聽她發脾氣,她一次次的將送進去的食物和水扔出來,他等在門外。她不吃東西,他便也不吃。
第四天寧采薇不鬧了,老老實實的,送進去東西她就吃,吃完了就躺著睡,睡醒了還吃。嚴正卿回來和她說上兩個鍾頭的話,她連眼皮也不眨。
第七天的時候,嚴正卿把家裏的保全人員撤掉了。嚴正卿說:“薇薇,我知道你想離開。我了解你,你眨眨眼睛,我就知道到你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你真的無法容忍我假訂婚,我可以送你去國外,你出去幾年,我保證回來的時候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嚴太太。不過,你別想真的甩開我。你離不開我,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依你的性子,你隻會給自己找麻煩。這世上隻有我才有那樣的包容心,一次次的縱容你,一次次的保護你。我都可以等你長大,你為什麼就不能等我幾年?你這麼固執,不聽我的話,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時間可以證明。”
他動作輕柔耐心十足的替她梳理鳥窩一樣蓬亂的頭發,擰了濕毛巾一點點擦拭她的臉,小心翼翼的清理她嘴角的血泡。
寧采薇的眼角掉下一顆淚來,嚴正卿說:“薇薇,我說的話不會不算,你出去等我幾年好嗎?幾年以後我會掃除一切障礙,我發誓,我如果辜負了寧采薇,就讓”
寧采薇突然堵上他的嘴,眼淚還是吧嗒吧嗒落著,她說:“我餓了。”
那頓飯是嚴正卿親手做的,西紅柿雞蛋銀絲麵,入口順滑,微酸裏一股子清香直撲鼻麵。她一說餓,他急忙去做,不許任何人幫忙,仿佛那是她給他的莫大恩賜。做好了他親自端給她,坐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吃,就像是她最忠實柔順的仆人。他活了三十二年,何曾這樣子低三下四的照顧過別人?寧采薇吃著吃著卻又不由落下淚來,掉進麵湯裏,泛起細碎的漣漪。
嚴正卿看著她酡紅的臉,濕潤的眼睛,隻覺得心裏給刀攪過一般,不由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寧采薇卻將頭一轉,閃過了。
“出國的事情,你讓我考慮考慮好嗎?”寧采薇低聲說,嚴正卿先是一愣,許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聲音也有些顫抖:“薇薇,你答應我……”
“不要逼我太緊。”寧采薇仍是沒看他,聲音低的連她自己也聽不清了,模糊在她唇畔。她說:“你別逼我,你逼的太緊,我會改變主意的。”
他忍不住要抱住她,她卻躲開了。
“嚴正卿,在我沒給你確切答案之前,我不會跟別的女人的未婚夫擁抱接吻,不想跟他太親密。”
他隻好悻悻的放手。
他本來想讓她安寧的想幾天,或許她會心平氣和的同意。
然而,總有一些事情出乎意料。越不想發生的事情,越會發生,而且,比想象中更惡劣。
錢若汐的母親一直很中意嚴正卿,竟然親自帶了女兒來他的家裏“做客考察”。嚴正卿隻得恭迎。那天很熱鬧,嚴父嚴母是知道他和寧采薇真實關係的,也一直表示反對這樁婚事,可嚴正卿和寧采薇堅持,兩位老人於是不再說什麼,現在嚴正卿突然要和錢若汐訂婚,他們驚詫之餘自然仍是強烈反對。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舍不得女兒受傷,也不能看兒子結下這門很可能不幸福的親事。嚴父曾試圖和嚴正卿談過,嚴父說:“阿正,我們把你當親兒子來養。那個錢小姐你如果真心喜歡,娶來當然無妨,可是如果你”
嚴正卿正色,截斷他的話:“您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們不想你為了責任毀了一輩子,如果……”嚴父仍舊試圖勸說,嚴正卿仍是不讓他將話說完:“責任是逃不了的。我始終是個男人,逃得了這次,還會有下次。我說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書房裏一缸金魚懶懶的擺著尾巴,嚴正卿捏了魚食,似投似不投的,雙眉微蹙。
“無論如何,和錢若汐訂婚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茂軒集團隻能強或更強,否則死無葬身之地。”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完全是自言自語了:“而且,我也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跳出我本身的界限。我想要向更高一層發展,我要完全的獨立和自由,我要把過去加諸在我身上的束縛,統統都甩掉!”
嚴母對寧采薇說:“薇薇,你還是搬回到媽媽那裏住吧。有媽媽守著你,照顧你。”錢母十分詫異:“難道你的女兒不和你一起住,卻和哥哥住在一起?”
場麵很尷尬,寧采薇微微一笑說:“大學最後一年在報社實習,我哥這裏離上班的地方近。”又像是不經意一般,說:“反正我也住不了多久了。再過一段時間我準備出國學習。”
吃飯的時候很是熱鬧,嚴父和錢勇都趕了過來,兩個人年紀相當,一輩子打的交道也不少,相互之間聊的熱切,寧采薇時不時的說上一兩個笑話逗大家的樂。嚴媽媽心裏明白她是在打碎了牙往肚裏咽,心疼萬分,卻不敢表露出來,隻能不斷的給她夾菜:“薇薇,吃這個,媽嚐著還不錯。”剝了蝦給她,又柔聲勸:“你胃不好,別喝太多酒,嚐嚐這隻蝦,王阿姨的蝦做的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