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盛安大街上很久沒有素麵公子的影子,有人說素麵生無所依,大概餓死了。又有人說素麵沒錢付煙雨閣的欠賬,被賣去當了小倌。所有的猜測在霖安公主大婚那天全部暫停。
一頂軟轎從皇宮正門抬出來,公主一身華服端坐著,手裏緊緊握著一株早已枯萎的桃花,麵上一派蕭瑟,即使胭脂再紅也掩不住落寞隱忍。
引著迎親隊伍走在最前麵的便是紅色喜袍的沈流風。他跨坐在馬上,滿目紅色。人聲鼎沸,歡呼聲,琴瑟聲,鞭炮聲,而兩個主角卻仿佛處於事外。
郝梧雨和小桃混在人群裏,推推搡搡。今天的沈流風很不一樣,雖也倜儻,卻少了平日雲淡風輕的神色。郝梧雨笑不出來,因為她看得出,沈流風並不快活。這可是他大喜的日子啊。
“小姐快回去吧!少爺小姐都在換衣服準備參加喜宴了。您是沒見到,六小姐的妝都哭花了。”小桃忍不住笑道。
作為兄弟的她本來也該和他一起去接新娘子吧,然後大笑著鬧洞房,一年一年見證他們的百年之約。而現在她隻能躲在人群裏,還要以陌生女子的身份去祝賀。沈流風很失望吧?自己騙了他那麼久。直到他的高頭大馬消失在眼前,郝梧雨才斂下眉默默轉身而去。
賓客已到,公主與駙馬步入喜堂,四周滿是歡聲笑語,但那大紅綢下卻是兩雙握緊的手。
“一拜天地!”沈流風緩緩彎下腰,盡量不去看麵前刺眼的囍字。
“二拜高堂!”蝶妃與景帝笑著虛抬下手。沈將軍隱去麵上的一絲擔憂,笑著道快起來。
“夫妻交拜!”
二人卻似有默契般,都立在原地。沈流風捏緊的拳沁出一絲血色。而霖安公主身形一晃,腳下掉出一株枯萎的桃花。
“霖兒!”蝶妃探出身去輕喝一聲。怎麼還拿著蕭墨離去年所贈的桃花!她這不爭氣的女兒,那隨手可得的桃花有什麼稀罕?
霖安微微轉身,像是望著母妃的方向,麵對沈流風緩緩的彎下腰。沈流風閉上眼睛,也彎下腰去。
“禮成!送入洞房!”眾人仿佛都鬆了一口氣,麵上堆滿笑意。
沈流風起身時好像看到一個淡青色身影,他急急的去尋,卻被人們推搡著湧到前廳奉酒去了。
這是她的婚宴嗎?那她心裏的那個人呢?似乎就要永生不見了。霖安坐在喜塌上,珠簾釵寰下是美麗不可方物的容顏,今天是她最美的一天,要見的卻不是她愛的人。一滴淚緩緩滑過臉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中了魔咒,又是何時注定了她的結局?罷了,認命似乎是她與生俱來的美德。
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緊張的捏著衣擺,從蓋頭下望著來人的腳。“咦?”她心下生疑。
“公主……”來人輕笑一聲。夜色紛紛擾擾,喧喧鬧鬧,公主的閨閣靜靜坐落在院內。
沈流風被圍在一群公子哥中,神色無奈又迷茫。
“流風好福氣啊!霖安公主可是我們盛京第一美女,便宜你小子了。”郝爾非大笑著灌他一碗酒,沈流風也不推讓,微微一笑,仰頭一飲而盡。“隻是可惜了我家六妹,估計那丫頭在偷偷哭呢。”
眾人一通哄笑,不知誰嚷著“走,去女眷那邊敬個酒,讓流風的追隨者們都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