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靜的是他們,郝梧雨這裏卻無比熱鬧加……頭痛。自從沈流風成親那日,她便成了各家小姐口誅筆伐的對象,就連本來對她還算和善的郝柳兒都對她句句帶刺。郝梧雨想出府更難,她現在可是每個人的眼中釘。那百裏容甚至仗著自己的身份,經常出入郝府,一時間朝中動搖一片,不知道這與世無爭的三皇子意欲何為。
郝相也納悶的緊,隻能每天好酒好菜的伺候著,什麼都不敢問。郝梧雨真是納罕這人的臉皮,人都道他百裏容宛若仙人,誰知道不要臉起來是真的不要臉。當然這些話她沒敢對他說。
往往他會在郝府用晚膳,誰都拉不住的拚命灌酒,然後一扶額頭,令人憐惜的說“容舊病複發了,不知可否叨擾一晚,歇過就好了。”拒絕了所有大夫,施施然的走到院中最豪華的臥房。郝相抹著額上的汗,他怎麼覺得這位爺很不好伺候。
最最不要臉的是,每當郝梧雨準備吹燈歇息的時候,那廝便會鬼魅一般出現,俯在床頭笑望著嚇到噤聲的郝梧雨。一次也就罷了,夜夜如此,饒是被嚇習慣了,可架不住這位爺有無數嚇她的招式。比如撓窗欞,倒掛在床上,從門口飄進來,每次都可以嚇得郝梧雨登時無語。
“百裏容!你是真的很閑吧?”她終於忍不住了。
那人卻忽然趴在床上道“我真的病了。”大眼睛裏還眨著眼淚,像極了後門大黑剛生的那條小黑。
郝梧雨一時母愛泛濫隻得任他霸著床,尋思了半天總覺得不對頭便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病?”
“唔……”百裏容翻個身,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嘴裏念念有詞“想害什麼病就害什麼病嘍。”
“你這家夥!”郝梧雨氣極了飛身上去拎著他的領口,合著他都是裝出來的,還一臉心安理得。
看著自動送上門來的俏臉,百裏容邪邪一笑,一把攬過她的腰,以額貼額,充滿蠱惑的低語道“可是,每次你都很心疼,對不對?”
郝梧雨猛的推開他,尷尬的不知道該看哪裏“你,你胡說些什麼?我幹嘛心疼小黑?”
“小黑?”百裏容斜倚在床上盯著她。
“就是後門那隻小……”郝梧雨自覺說漏了嘴,趕忙噤聲。
“狗……對吧?”還是百裏容替她說完了。
下一刻,人已到了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極盡溫柔道“你忘了我是皇子吧,梧雨……”
“我,我沒……”郝梧雨想躲避,卻無奈下巴被緊緊捏著,眼裏又是秀色可餐的人。
“你有,你還說過六皇弟是雞。”
郝梧雨差點哭出來,別玩了,她知道錯了。
“哦,不對,你沒說六皇弟是雞。”百裏容純淨的眸子裏閃過一片回憶。真的沒說過。唔唔。
郝梧雨拚命點頭“嗯嗯,你記錯了,我沒說過。”
百裏容旋即一笑,純潔無害道“你說的是雞,吧。”
郝梧雨絕倒。
她很懷疑百裏容是假善良還是真邪惡。
半個月來,郝梧雨夜夜被折磨的抓狂,以後誰跟她說三皇子性情寡淡,頗有仙骨她就吐那人一臉口水!謠言害死人呐。
終於挨到府裏沒人,郝梧雨才手腳並用的從狗洞裏竄了出去,深吸一口氣,哇,自由的味道真甜蜜……
話說府裏為什麼沒有人,因為三日之後就是盛安每年的發.春賽舟盛會。當然前麵那倆字的修辭是她內心的感覺。在那一天閨閣中的女子可以出門,看有頭有臉的王室貴公子劃船賽舟。男子們可以邀請自己心儀的女子上船助威,女子如果答應上船過後兩家肯定是來往密切,而後大部分就終成眷屬了。所以這一天對幾乎不能出門的閨閣小姐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贏得比賽的那對人據說可以得到寶刹寺方丈大師親自開光的同心齊眉珠。當然,郝梧雨覺得純屬胡扯,方丈大師又不是拉皮條的媒婆,普度眾生都來不及,哪有那個閑情逸致。可是任郝梧雨左躲右躲,還是沒有逃開眾小姐的攻勢,她現在可以閨閣中的風雲人物,她剛說不去就有人冷哼著說,人家哪裏用去?沈流風和蕭墨離早是她的入幕之賓了。好吧,她去。郝梧雨恨恨的咬牙。
三日之後,是個風和日麗,極易嫁娶的日子,河岸邊男男女女花花綠綠,有拋媚眼的,有展示二頭肌的,然後就有暈倒的。
郝家姐妹到的時候,賽舟大會已經快開始了,卻仍有幾個男子眼巴巴的守著空船等待三小姐和四小姐,郝絲絲跳上尚書少爺曹楠的船,拎起一根漿,頗有架勢的站在船頭。
蕭墨離一身窄袍更顯得俊逸非凡,此刻正衝她們這邊伸著手。
郝梧雨下意識的想躲開風口浪尖,卻聽他道“散雲小姐,墨離可有此幸?”